我被扔进后座，后脑勺磕在铁皮上，疼得我闷哼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2
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我是被颠簸晃醒的。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车后窗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手脚被粗麻绳捆得死死的，手腕和脚踝勒得生疼，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又臭又硬，吐不出来也喊不出声。
我心里慌得厉害，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不是做梦，我是被人拐了！
之前在厂里宿舍，姐妹们晚上聊天，说过有人在车站被拐走，卖到大山里当媳妇，没想到这种事真的落到了我头上。
后座还躺着两个姑娘，年纪看着比我小，大概十七八岁，也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布，眼睛里全是恐惧，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驾驶座上坐着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副驾驶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两人嘴里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次这三个品相不错，尤其是那个穿红外套的，看着壮实，李家坳的李老憨肯定喜欢，能多卖五百块。”胖子吐了个烟圈，声音粗哑。
这个穿红外套的，显然说的就是我，因为我今天穿了一件酒红的披风。
鸭舌帽冷笑一声：“那老东西盼媳妇盼疯了，上次就说要个能生养的。这趟跑完，咱能歇两天，过了年再去南边拉一批。”
“山里的路真难走，颠得老子骨头都散了。”
“忍忍，等把她们交出去，钱到手了，咱去镇上馆子好好搓一顿。”
我躺在冰冷的铁皮上，浑身冰凉。
李家坳？那是哪儿？听着就像是大山里的地方。
我奶奶还在等我回去，还在盼着新棉袄，要是我没了，她可怎么活？
我使劲挣扎，想把绳子挣开，可麻绳太结实，越挣勒得越疼，手腕很快就磨出了血。
旁边的姑娘见我挣扎，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摇头，大概是怕引来那两个男人的注意。
我也不敢动了，只能憋着气，用鼻子大口喘气，眼泪无声地淌进头发里。
面包车一直在颠簸，不知道开了多久，窗外的天从黑变亮，又从亮变黑，期间那两个男人只给我们喂过两次水，用个破瓢，轮流往我们嘴里灌，水洒得满脸都是。
我饿得天昏地暗，胃里一阵阵抽搐，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面包车停了下来。
车门被拉开，刺眼的光射进来，我眯着眼，看见外面全是土坡，光秃秃的，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空气中飘着一股牲口粪便的臭味，还有泥土的腥气。
3
“下来！别磨蹭！”戴鸭舌帽的男人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拖下车。
我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腿麻得站不稳。
另外两个姑娘也被拖了下来，其中一个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出了声。
“哭啥哭！再哭老子踹死你！”胖子抬脚就想踹，被一个瘸腿男人拦住了。
那瘸腿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皮肤黑得发亮，右腿明显短一截，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领口油腻腻的，脸上堆着笑，冲胖子和鸭舌帽点头哈腰：“两位兄弟辛苦了，一路累坏了吧？”
“少废话，人给你带来了，钱呢？”胖子叉着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