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猛地眨眼再看时，林烬已经退开，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沉寂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林烬不再看他，拖着麻袋，转身慢悠悠地往更深、更脏乱的巷子里走去，塑料瓶相互碰撞，发出哗啦的轻响。
陈福僵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高级西装，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那个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心底没来由地窜起一股巨大的、荒谬的不安。
他猛地摇头，驱散那可笑的感觉。
一个被家族彻底抛弃、只能捡垃圾的废物，还能翻天不成？肯定是这脏乱的环境让他产生了幻觉。他嫌恶地踢开脚边的文件，啐了一口，匆匆转身上车。
加长林肯几乎是以逃离的速度，消失在巷口。
……
巷子最深处，一间月租三百的破旧平房。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潮湿与酸臭。
林烬将麻袋扔在墙角，那几个空瓶子滚落出来。他走到房间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前，上面放着一台外壳磨损严重的旧笔记本电脑。
他坐下，开机。
屏幕上，没有任何常规的操作系统界面。
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星海。
一道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同时在他脑海和房间内响起：
【‘超维资本掌控系统’每日激活检测……身份确认：林烬。权限等级：∞。】
【全球资本市场实时监控中……正在扫描高效益短期波动节点……扫描完毕。】
【提示：73秒后，东南亚‘暹罗发展银行’将遭遇流动性挤兑恐慌，触发熔断机制前有1.7秒窗口期，做空其挂钩衍生品，预期回报率847%。资金已按最优路径自动部署。】
【提示：北美‘特斯拉拉’公司首席技术官将于4分12秒后在其私人社交账号误发含关键技术参数图片，触发股价瞬时暴跌9.5%。做多对冲基金‘阿尔法尖啸’需在3分01秒后介入平仓，预估套利空间：1213万美元。】
【提示：您通过离岸多层交叉架构控股的‘星海资源集团’，对非洲‘姆普雷铂金矿’的收购案已完成。该矿已探明储量超出公开数据417%，预计将影响全球铂系金属定价权。文件待签署。】
林烬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那些足以让外界任何一位金融大鳄疯狂的信息流，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有手指在触控板上偶尔移动，点击，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小了。
他做完一系列操作，身体向后，靠在吱呀作响的旧椅背上，拿起桌上那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冰水划过喉咙。
桌上的老人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个被标记为“罗曼诺夫-管家”的未知号码。
林烬瞥了一眼，没接。
手机响了几声，安静了。很快，一条短信进来：
“尊敬的‘K先生’，我的主人，德米特里·罗曼诺夫，诚挚邀请您共进晚餐，地点您定。他迫切希望就北欧航运联盟的股权问题，聆听您的‘指引’。——您忠实的伊万。”
林烬手指一动，删除了短信。
“指引？”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那个无处不在的系统，“告诉他，我现在忙着的‘项目’，一瓶能卖两毛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