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查到了一点点！虽然资金源头查不到，但……但是拦截我们最后那笔救命贷款，给银行施加压力的……是……是罗曼诺夫家族！”
“哪个罗曼诺夫？”
“还有哪个？！俄国那个！军工、能源、背后能影响克宫的那个罗曼诺夫！”
全场哗然，所有人脸上血色尽褪。那种庞然大物，怎么会注意到林家这种体量的企业？还亲自下场踩死他们？
“理由呢？”林承岳的声音干涩无比。
林耀东吞咽着口水，眼神充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伊万管家……就是德米特里·罗曼诺夫那位著名的管家，他只回复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林氏的存在，污染了K先生窗外的空气’。”
K先生？！
又是K先生！
林承岳猛地站起身，却又因巨大的眩晕和无力感重重跌回椅子里。
K先生……罗曼诺夫家族……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污染空气”的理由，就要碾死他们？
荒谬！可笑！却让人彻骨冰寒！
“完了……”一个股东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彻底的绝望，笼罩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林耀东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只有简短一句话。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手指颤抖着，几乎拿不住手机。
“又……又怎么了？”有人不耐烦地问。
林耀东抬起头，表情像是活见了鬼，声音飘忽得不像他自己：“是……是陈福……他、他说……他一个月前，去驱逐林烬的时候……林烬……林烬好像提到过……‘罗曼诺夫’这个名字……”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承岳的瞳孔骤然收缩！
……
雨水再一次冲刷着那条肮脏的巷口。
只是这一次，停在巷子口的，是林家的车队。
车门打开，林承岳在下人的搀扶中下车，林耀东撑着伞，举过父亲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身后，跟着一众林家核心成员，个个脸色惶恐，步履艰难。
这群往日里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豪门男女，此刻站在污水横流的陋巷前，显得如此突兀和滑稽。
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向巷子深处。
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穿着连帽衫，拖着麻袋，正从一个蓝色的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瘪了的易拉罐，熟练地踩扁，扔进麻袋里。
动作自然，一气呵成。
仿佛他生来就该属于这里。
林承岳的老脸肌肉抽搐着，最终，他推开儿子的手，一步步，踩着泥水，向前走去。
高跟鞋和皮鞋，陷在烂泥里。
他在距离林烬五米远的地方停下，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傲慢、尊严，在这一刻被现实碾得粉碎。
林烬仿佛才注意到他们，缓缓直起身，平静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前，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清晰，深不见底。
林承岳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弯下了挺直一辈子的脊梁。
“林烬……过去，是林家……对不起你。”
声音干涩，卑微。
他身后所有林家人，包括林耀东，都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看那个捡垃圾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