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心口抵着一柄冰冷的剑尖。
剑的主人，是我那本该舍命去救赎的师兄，沈夜。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子里疯狂作响，【警告！警告！目标人物沈夜黑化值瞬间飙升30%！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我谢谢你啊，这我看得出来。
他刚从宗门试炼的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身的血腥味混着霜雪的冷气，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再靠近一步，这把剑，就不是只对着你了。”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又冷又哑。
我懂这个意思，他是在说，他会先捅死我，再捅死他自己。
真是个不错的买一送一。
但我手里，还稳稳地捧着一碗刚熬好的、滚烫的续骨汤。
香气和血气混在一起，闻起来特别诡异。
穿越过来三个月，系统发布的长期任务就是“提升沈夜的好感度”。
好感度目前是，负一百。
是的，负数。
我给他补衣服，他转头就扔进火盆。
我给他清理山路，他第二天就绕远路走。
我的示好，就像是往茅坑里扔铜钱，不仅听不见响，还会溅一身屎。
今天也是，我精心熬了三个时辰的汤，换来了一把指着心脏的剑。
【系统惩罚机制已启动，若任务无进展，将触发一级电击。】
我可去你的吧。
我没退，反而往前又递了递那碗汤。
手腕稳得像焊在了半空中。
“师兄，喝了药，伤口才好得快。”
我的声音很轻，怕惊着这只已经炸毛的野兽。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
师尊玄清，踏着月色，仙风道骨地飘了过来。
他来得可真巧，像是专门掐着点来看戏的。
他没看沈夜，甚至没看那把快要捅进我心口的剑。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悲悯的温和。
“晚微，为师知道你心善，但阿夜是璞玉，需要的是静心雕琢，而不是俗世的烟火气。”
“你这般殷勤，于他而言，是扰，是尘。”
好家伙，一句话，就把我的关心定义成了垃圾。
他又转向沈夜，眼神里满是虚伪的赞许。
“阿夜，你的剑比上次更快了。”
“只是，不懂藏锋，终易自伤。”
“你看，连你的小师妹都快被你的剑气所伤了，这可不是为兄想看到的。”
这话说的，明着夸他剑快，暗着骂他没脑子，顺便还给我扣了个“害他分心”的锅。
PUA的艺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沈夜握剑的手背，青筋一根根地炸起，指节用力到泛出死人的白色。
他没看师尊。
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我才是那个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他所有痛苦和屈辱的源头。
下一瞬，他手腕猛地一转。
“哐当！”
剑风凌厉扫过，我手中的汤碗应声而碎。
滚烫的汤汁溅了我满手，瞬间烫起一片灼人的红。
真疼啊。
但我只是垂下眼，看着一地的狼藉。
然后，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开始收拾那些锋利的碎片。
师尊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模样，转身走了。
目的达到，他当然要走。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沈夜，还有一地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