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腕间的紫玉镯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却绝不容错辨的温热!
虽然远不及触碰陆明轩时那般灼烫,却依旧清晰。
我拈着点心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腕间玉镯的余温却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不去。
后面林楚楚说什么我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
晚间,春桃传来查到的谢将军行程,我笑着,好戏要开始了
3
隔日,一早我就去了茶楼。
茶楼里喧嚣鼎沸,说书人醒木一拍,正讲到精彩处。
“……要说那阎王将军,可真真是煞神转世!昨日西市口,那贪墨军饷的督粮官,直接被他一刀断了案,血溅三尺!啧啧,那场面……”
邻桌的议论声混杂着茶香与瓜子的焦香,丝丝缕缕飘过来。
“谢凛?就是那个面黑心狠,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
“可不是嘛!听说他杀人不眨眼,身上煞气重得连鬼都怕……”
我坐在临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凉的紫玉镯。窗下长街,人来人往。母亲坐在我对面,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日渐清瘦的脸颊,絮絮叨叨着婚期将近,需得好好将养。
煞神?阎王?
我垂眸,目光落在袖中那薄薄一册纸页上——那是这几日我费尽心机,凭着前世模糊记忆,默写下的陆家与那已被“阎王”处决的督粮官暗中往来的几笔关键账目。字迹模仿了陆明轩的书僮,即便被查,也难溯源到我头上。
说书人的惊堂木又一声脆响,满堂喝彩。
就在这片喧闹中,楼下长街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一阵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市井的嘈杂,如同闷雷滚过青石板路。
人群像被无形的刀劈开,自动向两侧退避。
我抬眼望去。
一队玄甲骑兵肃然而来,盔甲反射着冷硬的日光,带着一股沙场特有的铁锈与风尘气息。为首一人,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未着盔甲,只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
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冷冽气场,所过之处,窃窃私语都吞回了肚里。
是他,谢凛。
心口猛地一跳,终于来了。
母亲也探头看了一眼,低声道:“竟是谢将军……月儿,我们……”
她话音未落,我已猛地站起身,袖摆“不小心”带翻了桌角的茶盏!
“哐当——哗啦!”
瓷片碎裂,茶水四溅,引得周围茶客纷纷侧目。
“哎呀!”我低呼一声,像是被惊吓到,慌乱地向后退去,袖中那叠纸页便在这恰到好处的慌乱中,“悄无声息”地滑落,正好飘向楼梯口的方向。
一阵穿堂风掠过,恰好将最上面一页吹得翻起,那模仿的字迹和刺眼的“陆”字落款隐约可见。
“我的东西!”我惊呼着就要去追,却被母亲拉住查看是否烫伤。
就在这时,那队骑兵已行至茶楼下。
一张纸页打着旋,飘飘悠悠,竟直直落向马前!
玄甲卫兵厉声呵斥,长枪已顿地。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我屏住呼吸,看着马上的谢凛。
他甚至未曾低头,只随意地一抬手,跟在他身侧的一名副将立刻躬身,利落地拾起那页纸,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