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辆插着日本国旗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在码头边急刹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日本人和两个全副武装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
日本人快步走到摔落的箱子前，检查了一下裂缝，脸色阴沉地用生硬的中文对郑复文说：“郑桑，这是怎么回事？这批货物非常重要！”
郑复文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山本先生，一点小意外，已经处理好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山本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老苦力和站在旁边的马永贞，冷冷地说：“我不希望有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情发生。处理干净点。”说完转身回到车上。
郑复文鞠躬送走日本人，直起身后脸色变得狰狞：“听见没有？处理干净！”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这老东西带走！马永贞，你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滚吧！”
两个壮汉上前就要拖走老李。马永贞挡在前面：“郑爷，何必为难一个老人？今天的损失从我工钱里扣。”
郑复文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马永贞，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上海滩，我郑复文说一不二！给你面子叫你声好汉，不给你面子，你就是条狗！”他猛地掏出手枪指向马永贞，“最后说一次，滚开！”
所有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几个郑复文的手下也掏出了枪。
马永贞面不改色，目光如炬地盯着郑复文：“郑爷，都是中国人，何必为了日本人对自己同胞动刀动枪？”
这句话刺痛了郑复文，他脸色涨红：“妈的！给你脸不要脸！”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巡捕房的警车正朝码头开来。
郑复文咒骂一声，收起手枪，恶狠狠地指着马永贞：“小子，你有种！我们走着瞧！”又对手下说，“今天算了，先把货装车！”
一群人匆忙将货物装上卡车，扬长而去。
工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 “永贞，你惹大麻烦了！” “郑复文现在有日本人撑腰，巡捕房都不敢动他。” “你还是快离开上海避避风头吧。”
马永贞扶起老李，摇摇头：“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这上海滩难道没有王法了？”
一个老工人叹气：“王法？在这十里洋场，洋人的枪炮就是王法，郑复文这种汉奸走狗就是仗着洋人势力才敢这么嚣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南京路上霓虹闪烁，歌舞厅里传来靡靡之音，西装革履的洋人和长袍马褂的中国富商并肩出入高档场所。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巷里蜷缩的乞丐和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百姓。
马永贞独自走在法租界的街道上，心情沉重。三年前他从山东来到上海，原本只想靠力气吃饭，避开家乡的战乱和匪患。没想到在这看似繁华的大都市里，压迫和不公同样无处不在。
“卖报卖报！奉天局势紧张，日军频繁演习！”“华北水灾灾民已达百万！”
报童的叫卖声回荡在街头。
马永贞买了一份报纸，头条新闻是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的军事演习照片，字里行间透露着紧张气氛。另一版报道了上海各界名流昨晚在百乐门为日本商行社长举办的欢迎晚会，照片上郑复文赫然站在一群日本人和中国商人中间，满脸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