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度笑起来，混着血与雨字字诛心：「您膝下唯有二女。杀了我明日谁替您笼络太子殿下？」我逼视着他，感受不到掌心撕裂剧痛，唯余麻木的快意。「让我重做相府嫡女，夺回我应得的一切。」
第二章：墨命噬心夜未央
母亲投湖那夜浑身湿透闯进我房里，双眼通红死死抓住我手腕：「阿月，随娘去死！」
我吓得大哭挣脱她的手：「娘不要杀我！」
她狠狠扇了我巴掌：「现在不死难道要将来被凌辱致死吗？！」我咬了她手扑进奶娘怀里。
母亲凄苦望着我，掏出一本薄书扔在地上：「镜花水月啊……何为真何为假？笔墨若干……结局即定……」说完转身投进湖里。
我颤抖着捡起那本《天命簿》。墨迹未干的一行字刺进眼里：「相府主母林晚吟和其女昭月恶有恶报，最终沦为北狄奴隶，被凌辱致死。」那行字突然变化，「相府主母林晚吟」几个字消失，只剩我的悲惨结局。新浮现一行字：「相府主母林晚吟投湖自尽。」
雷声轰鸣中传来尖叫：「夫人死了！」原来娘亲预见了我们的未来，她想用自杀改变结局。
命书上又浮现新字：「周朝被北狄灭国，黯璃和北狄王赫连决成婚，母仪天下。」黯璃？那个庶出的废物？凭什么她能母仪天下而我惨死？
除了娘亲的死讯笔墨已干，其他字都还湿漉漉的。娘亲投湖前说「笔墨若干结局即定」，难道笔墨未干前命运还能改变？
父亲两日后赶回来。他与娘亲本是青梅竹马，那夜他哭倒灵堂酩酊大醉，次日却从黯璃娘亲床上醒来。命书上早已写着：「丞相大醉中抓住一双女人的手。不是晚吟……可她身上馨香给了他安慰……他愿意将错就错一夜沉沦。」
娘亲死后不过数日，爹爹就像变了个人，开始宠幸黯璃的娘亲。我的生活按命书预言走着，走向为奴为妓的结局。
我不甘心，我要改变结局。笔墨未干一切未定。命书说我「恶有恶报」，我便日日行善，在善堂施粥救人，努力学医治病。随着善行增多，书上我的结局字迹越来越淡，我暗暗欣喜。可每当字迹快消失时，黯璃就会出现，笔墨又会加深几分，抵消我所有努力。
我明白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无法摆脱悲惨命运。要活下去，必须除掉她。
我找到人贩子，那伙把周朝少男少女卖到北狄的人。「人说昭月小姐菩萨心肠……原来是面若观音心若蛇蝎。」我没有理会。黯璃没有错，可我也没有错，我只是想活下去。
庙会时我故意丢下她，站在高楼看她被人拖进巷子。我紧紧攥着手帕，压下心底愧疚。打开命书，字迹不但没消失，反而迅速变干，还多了一行字：「昭月的恶果在她让人贩子掳走黯璃时就种下了。」
我大惊失色，原来「恶有恶报」是说这个。我急忙追上去，让人贩子放了她。可一个人贩子被相府府兵一箭穿心，他们痛失同伴不肯放人。我咬咬牙，「我跟你们走你们放她走。」既然「沦为北狄奴隶」已无法改变，不如顺势而为，换一线生机，避免「被凌辱致死」。
我把黯璃推向府兵，自己被人贩子带走，然后被卖到了北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