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夏的声音?
噪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更大的暴雨声。
“什么……什么东西?”
孙婷抱紧双臂,脸色苍白地向后缩了缩。
“旧收音机,受潮了吧,或者暴雨影响了信号。”
林薇努力用她专业的冷静解释,但她的指尖掐得更紧了,指关节泛白。
只有我知道,在之前的循环里,这台收音机从未响过。
“妈的,这鬼地方!这鬼天气!”
吴鹏的烦躁找到了宣泄口,他一脚踹向旁边的单人沙发。
“我就说不该来!纪念?有什么好纪念的!死了就是死了!”
他的爆发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七分钟。
我看着那卡在9点17分的钟,又看向窗外被暴雨模糊的、漆黑一片的山峦。
循环的次数正在侵蚀这个地方的“正常”。
而我们每个人心底的鬼,随着每一次重启,不是被洗去,而是被叠加,被刻印得更深。它们正在撬开现实的门缝,钻出来。
座钟的玻璃罩上,缓缓蒙上了一层水汽,仿佛室内外巨大的温差所致。
但只有我看见了,那水汽正慢慢凝聚,不像随机形成的图案。
它像极了一只……正在无声哭泣的眼睛。
这一次的循环,才刚刚开始。
而我知道,它绝不会再按照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次剧本上演了。
审判,似乎提前降临了。
2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吴鹏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永不疲倦的暴雨。
那台收音机沉默着,黑黢黢的喇叭口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漠然地回视着所有人。
玻璃罩上的那只“泪眼”水痕,在我眨眼间,又模糊成了一片普通的水汽。
但我知道不是。
林薇是第一个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沉默的人,她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能是线路受潮老化,产生了间歇性短路。这种老房子……常有的事。”
她像是在说服我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的心理学知识在无法理解的现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常有的事?”
吴鹏猛地扭过头,眼球里爬着血丝
“你他妈告诉我什么短路能发出那种鬼声音?!”
他逼近林薇,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这次聚会就是你撺掇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我只是想让大家聚一聚,怀念一下小夏……”
“怀念?我看是心虚吧!”
吴鹏口不择言地吼道,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中了房间里每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张冀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汗出得更多了。
孙婷猛地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角。
连陈浩也下意识地捏紧了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心虚。
这两个字精准地概括了我们所有人。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声源——那座老式座钟。
只见那原本死死卡在9点17分的分针,突兀地、极其艰难地向前跳动了一格,停在了9点18分。
它动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在前六次循环里,直到一切结束、重置来临,这座钟的指针都从未动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