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苏然，我错了。”
他说：“我那时候，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他说：“你说天冷了，让我多穿件衣服。我觉得你啰嗦。……可你只是怕我感冒。”
他说：“你让我少喝点酒。我觉得你管得宽。……可你只是怕我伤胃。”
他说：“你让我别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我觉得你限制我的自由。……可你只是不想我被他们带坏。”
他说：“你的爱，不是绳子。是我有病。我把你的爱，当成了我妈那种……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控制。”
他说：“我怕。我真的怕。我怕变成我爸那样。被她管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他说：“可我把你推开了。我才发现，没有你，我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
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飘在他的上方，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
江-川，你不是不爱我。
你只是，病了。
6
林夏找上门来了。
她大概是觉得江川不对劲，一直联系不上他。
她站在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江川都没开。最后，她叫来了开锁师傅，强行把门打开了。
门开的那一瞬间，林夏惊呆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酒瓶子倒得到处都是。窗帘拉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而江川，就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睡衣，坐在地毯上。
怀里，抱着我的骨灰盒。
他的头发长了，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眼神空洞。他看到林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更紧地抱了抱怀里的罐子。
“江川！”林夏尖叫了一声，“你他妈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江川缓缓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说：“你小声点。会吵到苏然睡觉。”
林夏气得浑身发抖。她冲过去，想把骨灰盒抢过来。
她说：“江川！你把然然还给我！你没资格碰她！”
江川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东西。
他说：“滚！”
林夏不管不顾，还是去抢。
江川急了。他一把推开林夏。
他力气很大，林夏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手掌在粗糙的地毯上，擦破了皮。
林夏看着他，眼睛都红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江川面前。
然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江川一个耳光。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江川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他没动。也没说话。
林夏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骂：
“江川，你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然然活着的时候，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嫌她烦，嫌她管你，嫌她爱你爱得让你窒ify。你跟那个宋薇薇不清不楚，你把她的真心踩在脚底下！”
“她跟你提离婚，求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是你说的，你自由了！”
“现在她死了！她终于不会再烦你了！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我告诉你，江川！没用！你就算死在这里，然然也回不来了！”
“你这不叫爱！你这叫自私！你只是接受不了，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人，真的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