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江川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变得惨白。
他抱着骨灰盒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林夏骂累了。她喘着气，看着江川。
她说：“把然然给我。我要带她走。她不想再看见你了。”
江川还是不肯。
他抱着我，摇着头。像个固执的孩子。
他说：“不。她不想走。”
他说：“她要管我。她答应了，要管我一辈子的。”
林夏看着他这个样子，最后一点力气也泄了。
她知道，江川是真的疯了。
7
林夏没能把我带走。
她走了。她说，她会再回来的。她不会让我跟一个疯子待在一起。
林夏走后，江川抱着我，坐了很久。
他说：“苏然，她骂得对。”
他说：“我就是个自私的混蛋。”
从那天起，江川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酗酒，也不再颓废。他开始打理自己，刮了胡子，剪了头发。他把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甚至，还去了公司。
我以为他想通了，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我错了。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每天准时上下班。晚上不再有任何应酬。他说：“苏然，你看，我听你的话了。我不喝酒，也不晚归。”
他把他的工资卡，放在我的骨灰盒前面。他说：“密码还是你的生日。你想买什么，就告诉我。”
他甚至，主动联系了宋薇薇。
他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我跟着他，飘在一边。
宋薇薇还是那么漂亮，温柔。她看着江川，眼里带着关切。她说：“江川，你还好吗？我听说……苏然她……”
江川没让她说下去。
他看着宋薇薇，很平静地说：“宋薇薇，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宋薇薇愣住了。她说：“为什么？我们不是……”
江川说：“以前，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轻松。因为你从不管我。我以为那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他说：“可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自由，那是客气。因为你不在乎我，所以你不管我。就像我，也从不在乎你。”
他说：“苏然不一样。她管我，是因为她爱我。她把她的全世界，都给了我。”
宋薇薇的脸色，有点难看。
江川站起来。他说：“对不起，以前利用了你。以后不会了。”
他走了。留下宋薇薇一个人，坐在那里。
我看着江川的背影。
他以为，他这样做，就是在爱我了。
他以为，把他认为的“白月光”推开，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可是，江川。
宋薇薇不是解药。
我也不是。
你的病，从来都跟我们无关。
你的病，是你自己。
那天晚上，江川回家。
他抱着我的骨灰盒，说了一晚上的话。
他说：“苏然，你看，我把她赶走了。我身边，只有你了。”
他说：“你高不高兴？”
他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抱着我，越来越用力。
他说：“苏然，你理理我。你再骂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