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蹲下来抱你，你的小手冰凉，身上还裹着妈妈的旧棉袄，领口沾着药汁的苦味。我摸了摸你的脸，才发现你脸上有泪痕 —— 肯定是妈妈疼得哼唧时，你害怕了。妈妈这时候醒了，声音哑哑的：“她下午见我哭，就爬过来用手帕给我擦，还把馒头递到我嘴边… 我没力气接，她就自己啃了两口，又放回去了。” 我抱着你，眼泪砸在你的棉袄上，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明明答应给你买糖，却连口热饭都没让你吃；我是你爸爸，却让你这么小就学着心疼人。那一刻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3 摔在水泥地
一岁半：摔在水泥地上的那天
你一岁半时，特别想走路，总爱扶着墙挪来挪去，小手抓着墙皮，指甲缝里都沾着灰。有天周末，我没去工地，想教你走路。院子里的水泥地没铺砖，冬天冻得邦邦硬。我扶着你的腋下，让你一步一步走，你笑得咯咯响，小脚丫在地上跺得咚咚的。走了一会儿，我想试试让你自己走，就悄悄松了手。你没察觉，还往前迈了一步，接着就晃了晃，像棵小树苗似的摔在地上。
我吓得赶紧伸手，可你已经磕到了膝盖，裤子擦破了个洞，渗出血来。我心都揪紧了，蹲下来想抱你，以为你会哭。可你趴在地上，先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用小胳膊撑着身子，一点一点爬起来。膝盖肯定很疼，你皱着眉头，小嘴抿得紧紧的，却没掉一滴眼泪。接着你晃了晃，朝我伸出小手，咧着嘴笑，还奶声奶气地说：“爸爸… 牵… 不疼…”
我赶紧把你抱起来，解开你的裤子看膝盖，伤口红红的，还沾着沙粒。我用嘴吹了吹，你就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脸，像是在安慰我。那天我抱着你坐在院子里，看着你膝盖上的伤口，心里又酸又暖。我偷偷跟自己说：以后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不用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学走路，不用摔疼了还强装笑脸。
4 小熊之梦
三岁多：集市上没买成的小熊玩偶
你三岁那年春天，工地停电，放了一天假。我揣着攒下的二十块钱，想带你去镇上的集市 —— 本来想给你买碗馄饨，再买个小玩具。那天你穿的外套是邻居阿姨送的，袖子有点短，露出一小截手腕，冻得红红的。路过玩具摊时，你突然停住脚，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柜里的小熊玩偶 —— 那小熊穿着粉裙子，一按肚子就会唱儿歌，是摊上最贵的玩具，正好二十块钱，够妈妈买一盒止疼药。
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手扒着玻璃柜，手指在上面轻轻描着小熊的耳朵。我看见你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也翘起来，可没一会儿，你瞥见了柜台上的价格标签，眼神一下子就暗了，悄悄往我身后躲了躲，还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蹲下来，故意问你：“宝贝，想要吗？爸爸给你买。” 你赶紧摇摇头，低下头抠着衣角，声音小小的：“不要啦爸爸，小熊会唱歌，我记在脑子里，回家画下来就好啦。画的小熊不用花钱，还能给它涂成红色，跟爸爸的工地衣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