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最近可能财神眷顾,上个案子还没刚结束,我又接到了新的生意。
那天是周三,因为下雨,来步行街溜达的人并不多。我撑着伞翘着二郎腿坐在摊子上刷手机,觉得这鬼天气估计也不会有人上门了,打算看完新番就收摊回家,冷不丁的来了一个人。我赶紧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用我最认真的语气招呼道“您好,你需要咨询什么?”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即使是夏天,他还是穿了件长袖,把胳膊捂得严严实实的。
“请问,方便咨询离婚的事儿吗?”他的声音很小,跟蚊子叫一样,声音带着沙哑,全程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只是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腕。
“方便。不知道您想离婚是因为什么事?”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向我的方向稍微挪动了一点,大概一厘米吧,可能这就是他能接受的最近的社交距离,只听他小声的说“我叫赵金,我的妻子…她总以为我在骗她,她觉得我的抑郁症是假的…”说着他竟然慢慢抬起头,没被长发挡出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光,像是蒙了层纱,表情里透露的委屈“我真的有抑郁症,医生说我只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不要受太大的刺激,是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的。可她却说我矫情,一个大男人受不了一点压力和刺激,天天要像供着祖宗一样供着我。”
“那你现在还能正常工作吗?”我问。
赵金摇了摇头,手上下意识的抠着手腕处的衬衫扣子:“我以前在一家大厂做程序员,后来碰到大裁员被裁了,再加上投资失败,就有种天塌了的感觉,总想着能再找个更好的工作逆风翻盘,结果每次面试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浑身颤抖,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找不到工作的我就更加的郁郁寡欢,切菜做饭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往自己手上划,结果去医院一查发现是抑郁症。后来我父母怕我出意外,特意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你老婆对你一直都这样吗?”“不是的,我们之前的婚姻很幸福,她也很温柔体贴。后来我生病以后她就变了,我也跟我父母说过,他们却一直向着我老婆,认为夫妻没有不吵架的,而且我现在生病,她一个女人要养家要带孩子不容易,还让我多让着点她,可她哪里需要我让着。之前我和朋友还有联系,我试图找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却笑话我,说我就是个窝囊费,竟然还怕老婆,天天被老婆吆五喝六的。不过后来我也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了,我有钱请他们吃饭喝酒的时候左一声哥又一声兄弟,我没钱以后他们哪里还记得我这号人。”赵金说的很慢,好像每一秒回忆都在揭开他痛苦的过去。“我实在承受不住了,选择了自杀,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在睡觉前偷偷吞下去了一瓶安眠药,谁知道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药瓶,把我拖去洗胃。我以为我选择死会唤醒她的柔情,谁知道她反而对我又打又骂,说我就知道作,不负责任,想把一家老小丢给她自己解脱。还骂我是个废物,死都死不干净,还要浪费钱。”
我看着他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不由的感慨抑郁症真的很折磨人。“那你爱人平常都是怎么对你的?能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