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家的东西！是我的！凭什么便宜一个畜生！」
他像疯了一样爬起来，开始在狼藉的屋子里疯狂地翻找，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跑不远的，一定就在这附近！它受了伤，跑不远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爸彻底疯了。
他不再去店里，每天就像个孤魂野鬼，在村子附近游荡，四处寻找老黄的踪迹。
他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条受伤的黄狗。
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可怜人。
三叔公也来过几次，两人关在屋里，一合计就是大半天，每次出来时都是一脸阴沉和戾气。
我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我只担心老黄。
它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一定受了重伤。
现在又被我爸和三叔公这两个利欲熏心的人惦记着。
它能躲到哪里去？
而我的脑海里，总是不停地回响着昨晚那不似人声的哭骂，还有地上那三个血字。
如果一切都是骗局，为什么我的感觉会那么真实？
那股彻骨的寒意，那股甜腻的腥气，至今还萦绕在我的鼻尖。
6
就在家里鸡飞狗跳，陷入一种诡异的疯狂时，一个不速之客，开着一辆扎眼的红色敞篷跑车，停在了我家的破院子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戴着巨大墨镜的女人。
是我的姑姑，我爸的亲妹妹，李言真。
她已经十几年没回过这个家了，仿佛这里是什么瘟疫之地。
「哟，家里这是遭贼了？」姑姑摘下墨镜，露出保养得宜的脸，环视着院子里的狼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爸从屋里冲出来，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回来干什么？」
「我妈死了，我回来看看，不应该吗？」姑姑的语气轻飘飘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锐利。
「顺便，也来取回我的东西。」
我爸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什么你的东西？这里没你的东西！」
「哥，你别装傻了。」姑姑径直走到他面前，高跟鞋踩在泥地上，气场却强大得像个女王。
「妈临走前给我打了电话，她说，爷爷留下的那颗『东海月明』，她放在一个紫檀木盒里了。」
「东西呢？」
我爸的眼神剧烈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强硬。
「我不知道什么『东海月明』！妈都糊涂了，你还信她的话！」
「不知道？」姑姑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王建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们俩是什么货色，彼此心里最清楚。」
「从小到大，你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破脸。
原来，他们争夺的，是一颗叫「东海月明」的夜明珠。
三叔公不知何时也从屋里凑了过来，对着我姑姑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言真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哥他……他把东西弄丢了。」
他添油加醋地把那套「借狗寻宝」的说辞又讲了一遍。
姑姑听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她转向我，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