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从破窗灌入,
像刀子刮过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
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清洁工,
抬头却看见——唐昭昭。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箱。
看到我,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住这种地方?”
我没回答。
她走过来,蹲下,
打开保温箱——里面是热汤、退烧药、
一条毛毯。
“林阿姨让我送来的。”
她把毛毯盖在我身上,
“她说……你也是人,不能冻死。”
我愣住。
“林阿姨……知道我在这?”
唐昭昭点头:
“她每天问舅舅你的情况。
只是……她不能来看你。”
我低头,
眼泪砸在毛毯上,
洇开一小片深色。
“……谢谢。”
唐昭昭没走,
坐在实验台边,
看我喝汤。
突然,她轻声问:“你恨她吗?”
我摇头:“……不恨。”
“为什么?她不要你。”
我捧着热汤,
感受那点暖意渗进手指。
“因为她……比我更痛。”
唐昭昭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你知道吗?
林阿姨书房里,
有一张你的婴儿照片。
她每天晚上,
都会对着它哭。”
我猛地抬头。
“……真的?”
“嗯。”她站起身,
走向门口,“所以别死。
你死了,她会疯的。”
门关上,寒风止息。
我裹紧毛毯,
在滚烫的额头上,
轻轻贴上那张残缺的基因序列图。
——妈妈,我没死。
我还在。
像一株长在废墟里的草,
难看,但顽强。
11. “我给自己注射了遗忘剂”
唐昭昭送来的退烧药,
我只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
我藏在实验台的夹层里——不是怕不够吃,
是怕“被关心”这件事,太容易上瘾。
可那晚之后,
我开始做梦。
梦见林昭宁抱着婴儿时的我,
轻轻哼歌。
梦见她教我认第一个字:“盼”。
梦见她说:“盼娣,妈妈的小太阳。”
——全是假的。
K留下的芯片告诉我,
这些记忆是“植入片段”,
是实验初期为了稳定我情绪而编写的“虚拟母爱程序”。
“你从未被爱过。
”芯片里的AI用平静的语调说,
“你感知到的‘温暖’,
只是神经电流模拟的幻觉。”
我蜷在实验台上,
盯着天花板,
手环早已没电,
情绪波动却比任何时候都剧烈。
“如果……全是假的,
”我喃喃自语,“那我为什么还会痛?”
没人回答我。
第二天,我黑进研究院药品库,
偷了一支“记忆定向清除剂”——用于删除创伤记忆的实验药剂,
尚未通过伦理审批。
说明书上写着:【注射后,将永久遗忘指定记忆区块,不可逆。】
我坐在实验台前,给自己扎针。
针尖刺入静脉时,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