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即将爆炸的病毒样本。
“因为你的智力,
来自K。”她声音冰冷,
“他设计你,
就是为了超越人类极限。
你越优秀,
就越证明他的‘作品’成功——
这是对林家最大的羞辱。”
我张了张嘴,
想说“可我的母系基因也来自你”,
但没说出口。
因为我知道——在她眼里,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羞辱。
当晚,
舅舅把我关进“数据净化室”——一
间布满屏幕和电极的白色房间。
“明天重测基因。
今晚,清空你的记忆缓存。”
他启动程序,
我被绑在椅子上,
电流刺入太阳穴。
剧痛中,
我听见系统提示音:
“记忆区块删除中——数学能力保留
,情感记忆清除87%……”
我咬破嘴唇,没哭。
因为我知道,
哭也没用。
第二天,基因重测结果出来:
第三天,【智力值超标,建议立即执行格式化】。
林知远拿着我的月考试卷,
当着全研究院研究员的面,
把它丢进焚化炉。
“看看,这就是污染源的‘才华’。”
火焰吞噬纸张时,
他冷笑,“烧了它,
免得脏了林家的地。”
我站在炉前,
看着“陈盼娣”三个字在火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手环疯狂震动——情绪波动突破临界值。
镇定剂注入,
我眼前发黑,
却死死盯着火焰,
直到最后一片纸灰飘落。
那天之后,我再没去过学校。
舅舅给我请了家教——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老教授,
讲课时从不看我,
只对着空气说话。
而我的新身份“陈盼娣”,被永久注销。
系统备注:【异常体编号7,禁止使用人类姓名】。
10. “住进废弃实验室的冬天”
十五岁那年,
林家搬去了新城区的“基因纯净社区”。
我被留在旧研究院的附属楼——
一栋即将拆除的废弃实验楼。
理由:“避免影响新社区基因环境”。
我的“宿舍”,
是一间废弃的细胞培养室。
没有床,没有暖气,
只有一张不锈钢实验台,
和一台老式营养剂注射机。
冬天来得又急又狠。
暖气系统坏了,
窗户漏风,
我蜷在实验台上,
裹着从废料间捡来的白大褂,
还是冷得发抖。
手环电量耗尽,
没人给我换电池。
镇定剂用完了,
没人给我补充。
我第一次,
完整地感受到“冷”和“怕”——没有药物麻痹,
没有系统干预,
纯粹的、属于人类的痛苦。
夜里,我发烧了。
额头烫得像火炉,
喉咙干得裂开。
我爬下实验台,
想去注射机接点水,
却摔倒在地。
黑暗中,
我摸到口袋里那张被剪得只剩“母系遗传”的基因序列图。
我把它贴在胸口,蜷缩着,小声喊:
“妈妈……冷……”
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