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滚烫的怒火,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寒冷。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冰冷的白色面具,戴在脸上。
然后,我将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羊皮袄反过来穿,露出里面那层白色的衬里。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惨白的光芒下,我将化作一道白色的幽影。
石猛大叔他们,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伙计脚下一滑,摔倒在泥水里,整个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山谷。
他们看见了,一道白影,像鬼魅一样,从陡峭的岩壁上跃下,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我手中的牧羊鞭,不再是温顺的工具。
我手腕一抖,长鞭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爆响,像一条被唤醒的灵蛇。
我没有傻到去硬撼那即将倾覆的马车。
我比鹰巢堡的任何人都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
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卷住一块早就被风雨侵蚀得摇摇欲坠的巨石。
我猛地发力,身体借着这股力量在空中荡了出去,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直接落在了倾斜的马车顶上。
脚下湿滑,但我站得很稳,像生了根一样。
紧接着,鞭子再次甩出,这一次,缠住了对面山壁上一棵在风雨中挺立的百年古松。
“把绳子绑在车轴上,快!”我对着下面已经看傻了的石猛大叔吼道,声音被我刻意压得低沉沙哑。
石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不附体,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解下车上的备用绳索,死死地绑在了车轴上。
我接过绳子的另一端,飞快地系在我的鞭子上,双脚死死蹬住车顶,身体后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和腰腹上。
“起!”我暴喝一声。
古松坚韧的枝干被拉成一个惊人的弧度,我的身体和马车之间形成了一道绷紧的生命线。
在我和古松的合力之下,那沉重的马车,竟然真的被从致命的泥潭中,一点一点地拽了出来。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
或许,鹰巢堡高墙上的哨兵,只是揉了揉被雨水模糊的眼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白光闪过,然后一切又归于黑暗。
马车脱困的瞬间,我立刻松开鞭子,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后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雨幕和黑暗的岩石群中,不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绝壁坳里,只剩下石猛大叔和他那几个惊魂未定的伙计。
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个年轻的伙计颤抖着声音问:“大……大当家,刚刚那是……是山神显灵了吗?”
石猛摇了摇头,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白天,翠溪村那个叫凌霄的牧羊小子,那个总是有些沉默寡言的孩子,曾专门跑来提醒他,说看天色,今夜必有暴雨,让他最好绕开绝壁坳。
当时他还觉得这孩子多事。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翠溪村的方向,喃喃自语。
“凌霄……那孩子……”
“可刚刚那道白影,快如鬼魅,力大无穷,分明是……分明是传说中,让鹰巢堡那帮畜生闻风丧胆的‘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