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项目对我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我家境普通，这个奖项是我通往更高平台的唯一跳板。而他沈哲，就算什么都不干，他那个当高管的爹也能轻易为他安排好一切。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被我打扰了兴致的不耐烦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点点收紧，直到所有的血液都凝固。
过去四年，我把他当成唯一的兄弟。他家里有钱，经常请我吃饭，给我买最新的设备，我一直心怀感激，拼了命地用我的技术回报他，以为这就是最纯粹的兄弟情。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友情，那是投喂。
就像养一条狗，偶尔丢根骨头，然后心安理得地使唤它看家护院。
我所有的愤怒、不甘、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和荒谬感。
我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沈哲，」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提交的最终版代码，是我三天前发给你的那个版本吧？」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他怀里那个还在“嘤嘤嘤”的女人，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沈哲带着一丝疑虑和不耐烦的声音：“陈阳，你到底想干嘛？有话就说，别搞这套！”
我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对着空气摆了摆。
沈哲，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亲手送上去的，根本不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那是一个你我都拆解不了的，定时炸弹。
02
我回到宿舍，把门反锁，世界瞬间清净了。
电脑屏幕上还亮着代码界面，那是我为“天穹”项目写的最后一部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的环境感知模块。
我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U盘。这是我大一入学时，我爸给我的。他说，这里面有他年轻时写的一些“小程序”，或许对我有用。
我爸是个程序员，一个在我眼里很“失败”的程序员。他在一家小公司干了二十年，头发掉了大半，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我妈总说他死脑筋，不会变通。我也曾这么觉得，所以我立志要成为和他不一样的人。
我要进大厂，做最牛的项目，赚最多的钱。
沈哲的出现，曾让我以为我找到了捷径。他有资源，有人脉，有我所不具备的一切。我以为我们是完美的互补。
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我将U盘插进电脑。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我熟练地输入密码——我妈的生日。
文件解开，里面不是什么“小程序”，而是一个完整的项目框架，以及一份长达数百页的，关于“奇点”AI模型的构想文档。
“奇点”模型，量子跃迁公司内部的绝密项目，也是他们赖以成为行业巨头的核心技术。这份文档的详细程度，甚至超过了市面上所有的公开资料。
我爸，陈立国，量子跃C公司的一名普通程序员。
这是他告诉我的身份。
但在这个U盘的最深处，还有一个被隐藏的签名——“L. Chen”，量子跃迁的创始人之一，那个传说中在公司上市前夕悄然隐退的神秘技术大神。
我曾以为那只是个巧合。直到一年前，我无意中破解了这份文档，看到了那个签名。我没有去问我爸，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希望我能靠自己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