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牙痒痒：“好你个王翠花！诬赖我偷看你洗澡？你洗澡水都比别人香是吧？”
“谁让你小气吧啦的！”王寡妇叉着腰从坟后走出来，“不就拿你两坛咸菜，至于追着我骂三条街？”
齐夏看看我，又看看王寡妇，桃木剑举起来又放下，彻底懵了。
王寡妇突然眯起眼睛打量我：“不对啊齐白石，你都死十年了，咋又蹦出来了？”
这话提醒了齐夏。他猛地退后两步，桃木剑一横：“差点被你骗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肯定是尸王变的！”
“我变你个腿！”我急得跺脚，“你三岁发烧是谁背你跑二十里地找郎中？你七岁尿炕是谁帮你瞒着你娘？你十二岁偷看隔壁小娟洗澡……”
“停停停！”齐夏脸红到耳朵根，“这些事外人也有可能知道！”
王寡妇突然插嘴：“齐白石，你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啥时候？”
“咋不记得？”我脱口而出，“一九三五年谷雨那天，你偷我家鸡被逮个正着！”
王寡妇啪地一拍大腿：“真是他！这糗事我都没跟人说过！”
齐夏还在犹豫，我就地一滚躲开：“儿啊！你真要弑父？”
“人鬼殊途！”齐夏咬牙甩出墨斗线，“爹，对不住了！”
墨线缠上我手腕，烫得我嗷嗷叫。齐夏掏出一把糯米劈头盖脸洒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突然灵光一闪。
“败家玩意！粮食是这么糟蹋的？”我骂骂咧咧地掏出随身带的破铁锅，架在坟头上就开炒。糯米噼啪作响，饿急眼的野鬼们闻着味飘过来，眼巴巴盯着锅。
“驱邪蛋炒饭，尝尝？”我把炒饭撒出去，野鬼们抢成一团，把齐夏的法坛撞得东倒西歪。
齐夏气得念咒语，我扯着破锣嗓子开始唱《十八摸》。尸气带着跑调的音符绕着他打转，吵得他念不下咒。
最后齐夏一跺脚，咬破手指请祖师爷上身。金光一闪，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我扑通跪下来哐哐磕头：“干爹！您老显灵了？孩儿给您磕头了！”
祖师爷附身的齐夏一个踉跄，金光唰地散了。齐夏恢复神智，一脸崩溃：“这届僵尸为什么有脑子？！”
折腾到大半夜，齐夏终于累瘫在地。我凑过去蹲他旁边：“儿啊，消气没？”
齐夏呼哧带喘地瞪我：“你到底咋活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挠头，“就记得在棺材里闷得慌，一使劲就蹦出来了。”
齐夏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月光照在他脸上，我忽然发现他眼角有泪光。
“爹，”他声音哑得厉害，“你知道我这十年是咋过的吗？”
我心里一抽，伸手想摸他头。他却突然跳起来，桃木剑唰地抵住我心口。
“对不住，爹。”齐夏眼泪汪汪，手却稳得很，“民国阴气衰弱，地府裂缝越来越大，需要尸王镇守。我是故意引你出来的……”
我懵了：“所以通缉令是你贴的？”
齐夏点头，剑尖刺破我衣服。尸血渗出来，他蘸着血就在地上画阵。
“等等！”我慌得大叫，“镇守地府是啥意思？要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