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阁后院飘着药香。
南烛坐在桃木凳上捣药杵。石臼里的草叶渗出暗绿汁液。女孩蹲在旁边挑拣干枯花瓣。
“警察还会来吗。”
南烛杵尖停顿。“把东厢房的鎏金盒拿过来。”
女孩递来生锈的铁盒。盒盖刻着模糊的太极纹。南烛用簪尾挑开锁舌。里面躺着半块龟甲。裂纹组成奇怪的图案。
铜铃突然狂响。前厅传来玻璃碎裂声。
南烛合上铁盒。药杵“咚”地砸进石臼。
“从后门去学校。”
沈清执站在翻倒的多宝柜前。玻璃碎片里混着彩色水果糖。博古架上的北宋瓷瓶裂开细纹。
南烛撩开布帘走出来。月白色旗袍下摆沾着药渍。
“市公安局需要搜查令。”她声音比昨夜哑。
沈清执亮出手机照片。翡翠耳环在死者手中泛出幽光。
“二零二一年八月。您卖出的这对耳环。”他放大出货记录截图，“买主信息登记为『陈氏』。但系统显示…当时录入的身份证号属于一位去世三年的老人。”
南烛弯腰拾起碎瓷片。指尖被划出血珠。
“古董行业惯例。有时用前主顾的名字登记。”
沈清执忽然靠近。风衣领口扫过她发梢。
“为什么谎报盘扣的损坏时间？”
他举起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婚书提取的纤维样本。“技术科在婚书复印件上检出两种靛蓝丝线。一种来自您的旗袍。另一种…”他停顿，“与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完全一致。”
南烛直起身。血珠顺着瓷片滴落账本。
“您认为我穿着这件旗袍。去给死者送婚书？”
后院传来重物落地声。沈清执立即转向声源处。南烛突然抓住他手腕。温度冰得惊人。
“沈警官。”她呼吸带着药味，“有些旧物…会自己认主。”
他反手扣住她脉搏。皮肤下跳动异常急促。
“比如这张写着我的名字的婚书？”
抽屉突然自动弹开。民国账本哗啦啦翻页。停在泛黄的“癸未年”章节。南烛挣脱束缚。瓷片尖角抵住自己掌心。
“您最好现在离开。”
沈清执看见她瞳孔闪过金褐色。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
技术组的电话突然切入。“沈顾问！婚书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与您的字迹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七！”
风吹起账本纸页。癸未年农历七月那页写着：“桃花簪一支。换沈郎性命。”
沈清执猛地按住那行字。墨迹突然流动起来。变成暗红色粘稠液体。
南烛夺回账本。药汁泼湿纸页。字迹融化消失。
“幻觉。”她递来一杯茶，“老房子木材霉变会产生致幻物质。”
沈清执打翻茶杯。热水溅湿婚书复印件。“新郎沈清执”的名字遇水晕开。墨色里渗出血丝般的红。
他头痛欲裂。眼前闪过破碎画面：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将簪子刺进他胸膛。血珠滚落桃花瓣形状的琉璃。
“您脸色很差。”南烛拾起瓷片，“要叫医生吗。”
沈清执突然扯开她衣领。旗袍盘扣崩落在地。靛蓝色丝线散开。
她锁骨下方露出旧伤疤。形状像半片桃花。
“去年七月的手术疤。”南烛拉拢衣襟，“纤维样本或许来自我修补旗袍的备用丝线。”
技术科又发来新消息。放大后的监控截图显示：第三起凶案发生当晚。烛影阁后门闪过月白色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