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刚才说『像是』您店里的。”沈清执收起证物袋拉链发出锐响,“现在却能确定是去年七月售出的。”
后堂传来女孩背单词的声音。apple。A-P-P-L-E。
南烛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柔软的弧。
“我记错了。”她拉开另一格抽屉取出账本,“是前年秋天卖出去的。买主姓陈。”
沈清执注视着她翻开账页。纸角卷起焦黄色。他伸手按住某行字。
“民国三十年的出货记录用简体字写?”
风吹灭了一盏壁灯。阴影爬上她的睫毛。
“后来誊抄的。”南烛合上账本,“原件受潮霉坏了。”
沈清执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新消息:“第四起凶案。死者手握翡翠耳环。”
他转身时风衣扫落糖罐。玻璃碎裂声淹没了他的提问。
“南小姐。您旗袍第二颗盘扣的线头…是新断的。”
铜铃在暴雨里疯狂作响。
证物室紫外线灯照亮琉璃簪。
沈清执用放大镜观察簪尾。鎏金纹路里嵌着微量靛蓝纤维。与南烛旗袍的线头完全一致。
但他没说出口。
技术员推门进来。“沈顾问!烛影阁的监控硬盘…被人为格式化了。”
暴雨砸在窗上。水流像无数弯曲的河流。
他摊开现场照片。四个死者躺成不同姿势。右手都紧握着民国首饰。桃花簪。翡翠环。珍珠珥。银璎珞。
所有物品的鉴定报告都指向同一句话:“疑似烛影阁旧物”。
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
“您漏了东西。”
附件照片是那张民国婚书全貌。新郎姓名清晰可见:
沈清执。
南烛关掉手机。
她站在阁楼暗影里。簪尖刺破指尖。血珠滚落账本“癸未年”三个字上。
墨迹融化成一团混沌的暗色。
“第七个…”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照亮她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有圈极淡的戒痕。
楼梯传来脚步声。穿校服的女孩端着药碗上来。
“南烛姐。该喝药了。”
南烛突然收紧手指。簪子彻底没入掌心。
“明天…”她咽下药汁时皱起眉,“把槐树底下那坛东西挖出来。”
女孩瞪大眼睛。“您不是说永远不碰那个…”
铜铃无风自响。
南烛望向窗外。巷口路灯下站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烟头火星明灭不定。
她吐出带血丝的药渣。
“客人要上门了。”
02
技术科的蓝光灯彻夜未亮。
沈清执指间的婚书复印件泛出潮气。纸张边缘卷曲着焦黄色。新郎姓名“沈清执”三个字是毛笔写的。竖钩转折带着民国时期的书写习惯。
“笔迹鉴定结果。”他把纸推给物证科的老陈,“和我的签字样本做对比。”
老陈架起显微镜。“沈顾问,这纸起码存了七八十年。您祖父那辈的旧物?”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扫过沈清执手腕的表带。金属扣反射出冷光。
“第四位死者的情况。”
“翡翠耳环鉴定出来了。”老陈调出档案照片,“和烛影阁三年前的出货记录吻合。但南烛女士提供的账本…缺少对应页码。”
沈清执松开领口。空气中飘浮着微尘。他想起南烛旗袍上那颗松动的盘扣。靛蓝色丝线缠绕成复瓣梅。
技术员突然敲门。“监控修复组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