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冰冷，昂贵，就像我印象中她现在的样子。
陈静将我引到一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前，轻轻敲了敲。
“总裁，林先生到了。”
“让他进来。”
门里传来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是她。
真的是她。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大得惊人，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
林若若就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长发盘起，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她瘦了，轮廓比以前更分明，眼神也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得锐利而深邃。
她没看我，只是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送餐员。
“放那儿吧。”她淡淡地开口，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区。
我走过去，将外卖放在茶几上。
夫妻肺片，不要夫妻。
多么讽刺。
我站着没动，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想问她为什么，想问她这三年过得好不好，想问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夏天，我们在出租屋里，分着吃一碗夫妻肺片的傍晚。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之间的距离，早已不是一张办公桌，而是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还有事？”她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我看不到一丝波澜。
“没……没有了。”我狼狈地移开视线，“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我转身就想逃。
“站住。”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转过来。”
我缓缓转过身，重新对上她的目光。
她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一步步向我走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她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一股熟悉的馨香钻入我的鼻腔。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香水，橘子和雪松的味道。
“林逸，”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吗？我觉得我变了很多，变得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比如？”
“比如，我现在会为了几十块的配送费，给我的前女友送餐，还要忍受她的冷眼。”我的语气里带上了刺。
她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你在怪我？”
“不敢。”我垂下眼帘，“林总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是我自己犯贱，看到你的名字还巴巴地跑过来。”
“你觉得是我在羞辱你？”
“不然呢？”我抬起头，直视着她，“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多成功，而我有多落魄？林若若，你成功了，你做到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向她，也刺向我自己。
她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钱。”她突然从手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到我面前，“这是餐费和小费，够吗？”
红色的钞票，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死死地盯着那沓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