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刘伟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要吃人。
半晌，他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凉和怨毒。
「没错，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所以，我才更要让他回家！我要让他入祖坟，我要让害死他的人，血债血偿！」
他的情绪很激动，但我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真是为了报仇，他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花一百万来找我一个赶尸匠。
这里面一定有事。
「江小姐，算我求你。」刘伟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甚至要给我跪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就想让他落叶归根。只要你把他送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有些动摇。
爷爷的医药费，家里的困境，像两座大山压在我心头。
或许，爷爷的规矩，只是因为危险，而不是绝对不能？我们江家的法器和符咒，都是顶尖的，或许能压得住？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可以试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但价钱，要两百万。而且路上所有事，都得听我的。出了任何问题，我概不负责。」
「好！没问题！」刘伟立刻答应，仿佛生怕我反悔。
他当场就给我转了一百万定金。
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的零，我心里那点不安，被暂时压了下去。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有些规矩，就是用血和命换来的，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3.
开坛，做法，起尸。
过程出奇地顺利。
当刘辰的尸体直挺挺地站起来时，刘伟的两个保镖吓得脸都白了，躲得远远的。
我用朱砂混着鸡血，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镇魂符，然后将一串铜铃系在他的手腕上。
「走。」
我摇响手中的摄魂铃，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出很远。
刘辰的尸体随着铃声，迈开了僵硬的步伐。
我和刘伟跟在后面，两个保镖哆哆嗦嗦地跟在最后。
按照规矩，赶尸要走夜路，走小路，不能见光，不能过桥，不能听见鸡鸣狗叫。
我们走的是一条荒废多年的山道，杂草丛生，阴气森森。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面的刘辰忽然停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摄魂铃摇得更急了。
但没用。
刘辰的尸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更诡异的是，他手腕上的铜铃，开始自己响了起来，声音急促而杂乱，像是在报警。
「怎么回事？」刘伟紧张地问。
「别出声！」我厉声喝道，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用血在上面画了个符咒。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敕！」
我将黄符猛地贴在刘辰的后背。
黄符刚一接触到他的衣服，就「滋啦」一声，冒起一股黑烟，瞬间自燃了。
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我头皮发麻。
这是尸气和怨气太重，连我的血符都镇不住。
就在这时，刘辰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然后，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开始疯狂地用指甲刨地上的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