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骤然阴鸷。
“阮清,”
他叫我的全名,声音低沉含戾。
“把我当枪使,搅得周家、赵家鸡飞狗跳,让李伟断手退学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我的心沉到谷底。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冷眼旁观,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他划定的界限内蹦跶,看着我利用他复仇。
“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我声音发抖,无法理解。
“为什么配合你?”
他嗤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漆黑。
“因为我好奇。”
7
他猛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痛呼出声,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很好奇,上辈子那个宁折不弯、撞得头破血流的阮清,重生一回,怎么就学会了摇尾乞怜,利用男人了?”
他的话语像刀子,精准地戳在我最痛的地方。
“嗯?演技不错,哭得我见犹怜。”
羞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我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顾沉舟!你以为你是谁?!是!我利用了你!我恶心!我卑鄙!我欠你的吗?!上辈子我被害得那么惨!我家破人亡!我报复回去有错吗?!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审判我?!你凭什么?!”
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混合着压抑了两世的委屈和痛苦,汹涌而下。
他看着我崩溃大哭,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微微松了些,但眼神依旧冷得吓人。
“凭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平静。
“就凭你墓碑前那束白菊,是我放的。”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噎,惊恐地看着他。
“就凭,”
他俯下身,逼近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呼吸交织。
“你死后第三年,我才查到当初巷子里那些照片是徐琳找人拍的。就凭我弄垮了周家,让李伟在那场‘意外’里彻底废了一只手,让所有间接直接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了比你惨痛十倍的代价。”
我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他话里的信息。
他…他为我复仇?在我死后?
为什么?
“就凭……”
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气音,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垂,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我也重生了,比你,晚了整整三年。”
轰——
又是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他……他不是知道我死后的事,他是……回来了?从比我更远的未来?
“那三年……”
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痛苦和暴戾。
“每一天,都像在地狱。”
“所以,阮阮,”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
“你觉得,我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把你等回来,会让你利用完就跑?”
“你欠我的,这辈子,拿什么还?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上扬,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和偏执。
他不是在问我。
他是在宣判。
从我重生后故意摔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起,我就走上了一条完一刻起,我就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轨迹。
而这条路的尽头,早已被他牢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