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星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她的手腕上还留着刚才手铐的压痕，泛着淡淡的红。
“那个记者是谁？”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周叙的神经。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林晚。”
“你前女友？”
“债主。”
阮南星抬起头，路灯的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盯着周叙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挖出什么秘密。
“她恨你。”
周叙扯了扯嘴角：“很多人都恨我。”
阮南星没再说话。她转过身，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的瞬间，周叙突然伸手按住了车门。
“你今晚住哪儿？”
“28楼。”
“你的钢琴已经毁了。”
“我可以睡地板。”
周叙盯着她的侧脸，忽然松开手：“随你。”
出租车开走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被车门夹出了一道血痕。
周叙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
他站在楼下，抬头看向28楼的窗户——那里本该是漆黑的，可此刻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电梯停在27楼时，他闻到了烟味。
等他冲到28楼，阮南星正站在走廊上，手里拎着一个灭火器。她的脸上沾着灰，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像是刚从火场里爬出来。
“你的书房着火了。”她说得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周叙推开房门，浓烟扑面而来。书架上的图纸已经烧了大半，只剩下焦黑的边缘。他的电脑屏幕裂了，键盘上的塑料融化成一团扭曲的形状。
“有人来过。”阮南星站在他身后，声音很轻，“我回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周叙蹲下身，从灰烬里捡出一块金属片——那是他藏在抽屉里的U盘，现在只剩下一半。
“里面有什么？”阮南星问。
“证据。”
“什么证据？”
周叙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证明你哥没有签过那份报告的证据。”
阮南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现在没了。”她说。
周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备份了。”
阮南星盯着他，忽然笑了：“你果然是个混蛋。”
周叙也笑了：“彼此彼此。”
第二天中午，陈野出现在周叙的公寓门口。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拎着一瓶酒，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仿佛他们还是当年在建筑学院里勾肩搭背的兄弟。
“好久不见。”陈野说。
周叙没让他进门。
“你来干什么？”
陈野晃了晃酒瓶：“叙旧。”
“叙什么旧？”
“比如……”陈野的笑容淡了几分，“你是怎么发现钢筋被调包的？”
周叙的眼神冷了下来。
“是你。”
陈野没否认。
“我只是执行命令。”他说，“开发商给了钱，北川不肯签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