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后的她轻笑一声。“太傅大人。您是三朝元老。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请问。您可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太傅一愣。“此乃孟子之言。老臣自然知晓。”
“那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今北方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您作为太傅。可有解决之法？摄政王大人。您总领六部。可有赈灾良策？户部尚书。你掌管国库。可能拿出银两救济灾民？”
她一连三问。问得满朝文官鸦雀无声。
这就是朕的大乾朝堂。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相互攻讦的废物。
“都没有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既然各位大人都没有办法。为何不听听本宫的‘一条鞭法’？还是说。在各位大人眼里。祖宗的规矩。比万千百姓的性命还重要？”
她说完。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朕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那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大臣。心里竟然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些年。朕受够了这帮老东西的气。今天。总算有人替朕出了这口恶气。
还是朕的皇后。
“陛下。”摄政王转向朕。眼神阴冷。“妖后祸乱朝纲。请陛下降旨。废后。”
“臣等附议。”一大半的官员都跪了下去。
这是在逼宫。逼朕杀了这个唯一敢说真话的女人。
朕攥紧了拳头。龙袍下的手心全是汗。
朕知道。朕不能退。朕要是退了。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
朕刚要开口。珠帘后的她。又说话了。
“废后？可以啊。”她说的云淡风轻。“不过。在废后之前。本宫想和各位大人。打个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赌这‘一条鞭法’。”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以一年为期。若新法推行后。国库收入不能翻倍。百姓生活不能改善。本宫自请废后。打入冷宫。永不复出。”
“但若是……成了呢？”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那本宫就要。今日所有跪下。请求废后的大人。亲自去北方灾区。给灾民们。施粥三个月。如何？”
疯了。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
她竟然拿自己的后位和满朝文武对赌。
这是何等的魄力。又是何等的自信。
摄政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要是应了。万一输了。他这张老脸往哪搁。他要是不应。就是怕了。就是心虚。
朕看着他进退两难的样子。心里那口恶气。出得更顺畅了。
“好。”朕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了起来。“朕。就准了皇后的赌约。”
朕看着下面那些目瞪口呆的大臣。一字一句地说。
“朕倒要看看。是我大乾的祖宗之法厉害。还是我大乾的百姓。更想活命。”
那一刻。朕觉得。自己才真正像个皇帝。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珠帘后的女人。给朕的底气。
44
下了朝。朕直奔坤宁宫。
宫女们说。皇后娘娘正在书房。
朕推门进去。她果然在。正趴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画着什么东西。
那桌子是朕特地命人给她打造的。比朕的龙案还大。
“你今天。胆子不小。”朕走到她身后。
她没回头。“是陛下给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