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很平静。
“毒素会像虫子一样，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我捏着银针，对着顾明轩背上一个凸起的黑斑，轻轻刺了进去。
“啊——！”
顾明轩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口中吐出白沫。
顾长风目眦欲裂，朝我扑过来。
我侧身避开。
他扑了个空，撞在墙上。
我拔出银针，针尖已经变成了纯黑色。
“此毒，天下间唯我能解。”
我将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
“每拖一日，毒入骨髓一分。”
“三日之后，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
顾长风靠着墙，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地。
他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儿子，脸上只剩下灰败。
屋外传来马蹄声。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在门口下马，快步走到竹屋前，却不敢进来。
他隔着门，恭敬地禀报。
“丞相大人，太子府的人来了。”
“说听闻京中来了位神医，太子殿下想派人来问候一声。”
“领头的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李公公。”
我转过头，看向门外。
萧景琰。
他终于还是找来了。
4
夜深了。
顾长风没有走。
他坐在外屋的椅子上，像一尊石像。
里屋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带来的侍卫和太子府的人，都被我挡在了竹林外。
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终于，他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
他的手抖得厉害。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方和田玉雕刻的印章，底部刻着篆体的“丞相之印”。
“神医，这是官印。”
他的声音干涩。
“求您，救救明轩。”
我伸出手，接过那方冰冷的玉印。
入手温润，雕工精细，盘龙的纹路栩栩如生。
我把它拿到灯下。
火光照在玉印上，透出莹润的光泽。
我笑了。
笑声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顾长风的身体一僵。
我用两根手指，捏住那方玉印。
拇指和食指。
轻轻一搓。
“啪。”
一声脆响。
坚硬的和田玉，在我指尖，碎成了白色的粉末。
粉末从我指缝间簌簌落下。
顾长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粉末，脸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你……”
他指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相，”我把手心的粉末吹散，“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用糯米和玉粉做的假印，也想来糊弄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向前走了一步。
他惊恐地向后退去。
我手指轻弹。
一缕无色无味的粉尘，飘向他的面门。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
他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惊骇地看着我。
我抬起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又指了指我自己的。
“‘子母连心毒’。”
“从现在起，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我若死了，你会在一个时辰内，肠穿肚烂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