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钱胜利彻底慌了,他堵在车门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李老板,你走了,这些苹果怎么办?这可是全村人一年的心血啊!你不能这么绝情!”
“心血?”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扭过头,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他的脸。
“当你们决定坐地起价,把我当猴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三个月的心血?”
“当你们把白纸黑字的合同当成废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信誉值几个钱?”
“现在跟我谈心血?跟我谈绝情?钱村长,你不觉得可笑吗?”
远处的村民们彻底骚动起来。
窃窃私语声汇成了嗡嗡的议论,许多人脸上,担忧已经变成了焦急和悔恨。
有几个大娘甚至哭了起来。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钱胜利见我油盐不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哀求渐渐变成了气急败坏的低吼。
“姓李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外地人,敢断我们全村的财路,你就不怕走不出这大山吗!”
他开始威胁我了。
我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最后一点对这个村子的留恋,也烟消云散。
我发动了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像一头苏醒的野兽,震得钱胜利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不再看他,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卷起一路黄尘,将钱胜利那张扭曲的脸,和那些村民们呆若木鸡的身影,毫不留情地甩在身后。
后视镜里,红石村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模糊的点。
我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胸中的怒火还在燃烧,但一种坚守原则后的解脱感,也同时涌了上来。
我没有输。
输的是他们。
他们输掉的,不仅仅是一笔订单,更是比金钱珍贵一万倍的东西——信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再次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难道是钱胜利换了号码,不死心?
我划开接听键,语气不善:“哪位?”
04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略带紧张和沙哑的声音。
那口音,带着浓重的本地乡土气息,但又和红石村的人有些微不同。
“请问……是李明,李老板吗?”
我心中立刻升起警惕,声音冷硬:“是我,你是谁?”
“哎呀,李老板,您好您好!”对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甚至带着几分焦急,“我是隔壁梨花村的村支书,王明。大家都叫我王叔。”
梨花村?
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印象,就在红石村东边十几公里的山坳里,比红石村更偏,更穷。
“王叔?”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更加疑惑,“红石村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你那儿了?”
难道是钱胜利的同伙,来做说客的?
“李老板,您可千万别误会!”王叔似乎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戒备和不耐,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红石村的人,更不是来替他们说情的!他们干出那种事,简直是丢我们这片山区所有庄稼人的脸!砸的是整个地方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