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成灰烬。
我为了这个村子，付出了多少心血？
那些熬夜做的市场调研方案，那些为了争取一分钱的利润跟客户磨破嘴皮的谈判，那些顶着烈日和村民一起劳作的汗水……
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区区五毛钱的差价。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晨间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
我看着钱胜利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钱村长，我李明做生意，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信’字。人无信不立，生意也是一样。”
“今天你们可以为了五毛钱撕毁合同，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为了六毛钱把我卖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规矩。”
钱胜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和讥讽，他显然以为我这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李老板，我就问你一句，这钱，你加还是不加？”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一定很冷，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我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公司采购总监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糊。
我没有半分犹豫，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喂，是我。红石村这批苹果的订单，立即取消。”
“通知下游渠道，就说供货方单方面违约。”
“仓库那边，不管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立刻从其他渠道补齐货源，绝对不能影响客户的供应。”
“至于红石村这批货……”
我顿了顿，抬起眼，目光越过钱胜利僵住的脸，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村民，最后落在堆积如山的苹果上。
那些曾经代表着希望和汗水的果实，此刻在我眼里，只剩下讽刺。
“烂地里吧，一个都别想要了。”
03
我的话音落下，整个果园死一般的寂静。
电话那头，采购总监显然被我的指令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李……李总，这……这是什么情况？合同都签了，我们预付款都……”
“按我说的做。”我冷冷地打断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钱胜利脸上的得意和傲慢，像一个被打碎的瓷器，瞬间崩裂，只剩下煞白的惊愕。
他大概把我当成了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以为只要稍加威胁，我就会乖乖就范，吞下这只苍蝇。
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决绝，宁可承担巨大的损失，也要让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你……”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转身就朝我的车走去。
“李老板！李老板你别走！”
钱胜利终于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语气里的傲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咱们再商量，再商量商量！”
我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拉开车门，我坐进驾驶室，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商量？一个连契约精神都没有的人，一个背信弃义的村子，有什么资格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