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个穿着休闲装.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男人.在钱钱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他应该就是徐董了。
他长得没什么攻击性.甚至有点邻家大叔的感觉。但他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办公室的气氛.还是瞬间变了。
不是那种下属见到领导的紧张。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宠物见到了主人的亲热。
“老徐.你可算来了！快快快.三缺一.就等你了！”王总监第一个冲了过去.摘下耳机.热情地揽住老板的肩膀。
“徐哥.晚上有空吗？我新发现一家特好吃的日料。”钱钱也凑了过去.笑得花枝乱颤。
李哥和阿伟.也围了上去.嘘寒问暖。
我当时就傻了。这……这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这他妈比我跟我爸还亲。
老板徐董.也乐呵呵的.跟他们开着玩笑。他拍拍王总监的肚子.说.老王.你这体格.还打副本呢？别把人家服务器给压垮了。
他捏捏钱钱的脸.说.你这丫头.又买了多少没用的东西？
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干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我坐在角落里.心越来越沉。我感觉.我那点小小的期待.就像个肥皂泡.被戳破了。
老板跟大家闹了一会.然后开始在办公室里溜达。他走得很慢.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看了一眼正在放电影的投影仪.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李哥屏幕上扭来扭去的女主播.也笑了笑。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他朝我走了过来。
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站在我的工位旁.低头看着我的电脑屏幕。我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和一份写了一半的项目优化方案。
整个办公室.几十台电脑.只有我这一台.不是游戏.不是电影.不是购物网站。
只有我这一台.看起来.像是在工作。
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审判。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他问我为什么不合群.我就说.我是新来的.我想为公司创造价值。
结果.徐董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很久。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悲伤？
然后.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当场去世的话。
他说：“小伙子.不用这么紧张。在这里.认真.你就输了。”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工位上.风中凌乱。
4
老板那句“认真你就输了”.像一句魔咒.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天。
我开始严重怀疑.我的人生.是不是在某个环节.出了什么岔子。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我信奉的“努力奋斗就会有回报”.在这里.成了一个笑话？
我试图去理解这家公司的逻辑。
我观察他们。王总监.一个上市公司的CFO.在这里.每天就为了游戏里的一件装备.跟人吵得面红耳赤。李哥.金牌猎头出身.在这里.唯一的追求.就是把自己的女主播.捧上平台第一。钱钱.家里有矿.来这里当前台.她说.是因为这里的下午茶.是米其林厨师做的。
他们每一个人.在外面.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在这里.他们都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变成了一个个……纯粹的.只想玩乐的废物。
而我.江辰.一个从十八线小县城.靠着头悬梁锥刺股.一路考进大城市的普通人。我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我需要这份工作.来还房贷.来给我爸妈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