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年的终点
第1节：纪念日前夜
雨下得不大，却缠绵不绝，像极了这座城市从不干脆的告别。
我坐在空荡的咖啡馆里，手指在钢琴键上轻轻滑过，一遍又一遍地调试着那首《七年诗》。这名字是她大学时起的，那时她说：“林深，你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一首诗，唱给我听。” 我信了，也做了。 七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以七，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夜，我写满了三本歌词本，却只完成这一首。
窗外路灯昏黄，映在钢琴漆面上，像她曾经看我的眼神——温柔，专注，带着光。 可现在，那道光，是不是已经照向别人了？
手机震动，是她。 “明天可能去不了了，沈砚从国外回来了，公司要接他。”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颗颗钉进我的耳膜。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凉。 沈砚。 这两个字，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埋在我心里七年，今天，终于被人亲手拔了出来，还狠狠剜了一圈。
“好，我等你。” 我说得平静，仿佛七年来的等待，从来都只是件小事。
挂了电话，我翻开琴谱夹层，那张写满歌词的纸安静地躺着，最后一句还没填完。 我盯着空白处，想写点什么。 写“你是我唯一的答案”？ 还是写“我从未想过放开你的手”？
可写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走向另一个曾许诺给她“极光”的男人。
我轻轻合上琴谱，低声哼起那段旋律。 钢琴声在空荡的店里回荡，像一场无人出席的婚礼。
——原来，最痛的不是她不爱我了，而是她明明还在我身边，心却已经走远了。
2 旧人归来
第2节：旧人归来
我拎着那盒提拉米苏走进宴会厅时，音乐正好停了。 她站在人群中央，穿着我去年送她的那条墨绿色长裙，发丝微卷，笑得像大学时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女孩。
而他，就站在她身旁。 沈砚。 西装笔挺，笑容温润，像一本精装的童话书，封面上写着“完美归来”。
“林深？久仰。”他主动伸手，掌心干燥，力度适中，连握手都像是排练过千百遍的表演。 “念念常提起你。”他笑着说，眼神却像刀锋，轻轻刮过我的脸，“她说你现在开咖啡馆，挺……安稳的。”
我点头，把提拉米苏递给她：“纪念日礼物。” 她接过，指尖冰凉，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
“今晚她得陪我见几个重要客户。”沈砚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动作熟稔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改天补你。”她低声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笑了下，说“好”，转身离开。 可就在走出门的瞬间，我听见她说：“沈砚，你当年要是不走，我们会不会……”
我没听清后半句。 也不需要听清了。
我站在酒店外的雨里，提拉米苏还在我手里。 盒子上的丝带是我亲手系的，像我这七年来，一点一点，把自己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我突然想，如果当年我坚持出国，如果我没有留下来开这家店，如果我不是总说“你先忙，我等你”…… 她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可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我一个人，提着过期的甜点，站在雨里，等一句永远不会来的“我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