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他的话吹过来时,苏念还愣在原地,嘴里的栗子还没咽下去,甜意却顺着喉咙滑进心里,悄悄在某个角落发了芽。她看着陆时衍的背影,他走到摊前,老周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微微颔首,然后拿起一把长柄勺,开始翻炒锅里的栗子。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那股焦糖暖香,送得更远了。
苏念抱着绘本往家走,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栗子摊,直到拐进楼道,才捂着发烫的脸笑出了声。她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刚存的“陆时衍”三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最后小心翼翼发了条消息:“今天真的很抱歉,要是裤子需要洗,一定要告诉我呀!”
消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苏念抱着手机等了一晚上,直到睡前,才收到陆时衍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没事。”
虽然简短,可苏念盯着那两个字,嘴角还是翘到了耳根。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闻着自己身上还没散的焦糖味,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里有只橘猫,还有个站在栗子堆旁的男人,正朝她递来一颗刚炒好的栗子。
(二)藏在栗子里的温柔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念成了老周叔栗子摊的“固定顾客”。
每天下午四点,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巷口,有时买一斤栗子,有时就站在摊边,借着看老周叔炒栗子的由头,偷偷瞄陆时衍。他话还是少,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地翻炒栗子,手腕上的旧机械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照在表盘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苏念试过找话题,问他“炒栗子是不是有什么诀窍”,他会答“火候和糖的比例要准”;问他“这只橘猫壁纸是自己养的吗”,他会点头说“以前捡的,现在在老周叔家”。话永远不长,却不会让她觉得被冷落,就像他炒的栗子,初尝平淡,细品才觉暖甜。
老周叔是个热心肠的话痨,知道苏念在画绘本,总拉着她唠:“小念啊,你下次画栗子,可得把时衍画进去,这小子炒栗子的手艺,是我手把手教的,比我年轻时还强!”
每次这时,陆时衍翻炒栗子的动作会顿半秒,耳尖会悄悄泛点红,却不说话,只是在苏念临走前,默默多往她的纸袋里塞两颗刚凉透的栗子,像是默认了老周叔的话。
苏念把那两颗“额外”的栗子当成小秘密,回家后会小心地剥壳,把果肉放在小碟子里,配着温水慢慢吃。她还在绘本草稿本上画了个简笔画:戴旧机械表的男生,手里拿着长柄勺,旁边站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颗栗子。画完,她会对着画纸发呆好久,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泡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化了。
周五下午,苏念刚走到巷口,就听见栗子摊前闹哄哄的。她挤进去,看见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正叉着腰,对着陆时衍嚷嚷:“我昨天预定的二十斤栗子,你说没就没了?我儿子明天生日宴要用,你让我去哪凑?”
陆时衍手里还握着长柄勺,眉头微蹙,语气却很平静:“昨天跟您说过,最多留五斤,您没确认,今早有人提前订了二十斤,我以为您不需要了。”
“我没确认就是不需要?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女人声音拔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