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一勾。
踢过去份空白合同。
“不行!”王美凤尖叫着扑出来。
金镯子哐当砸在茶几上。
“这楼是我的命!”
肥手指戳向我鼻尖。
腥红蔻丹抖得像蛇信。
我眼皮都没抬。
“那算了。”
合上文件夹。
起身。
“隔壁陈家沟。”拉长调子。
“宅基地便宜。”
迈步。
“找别人合作。”
“签!”林德贵吼劈了音!
烟头狠狠摁灭在瓷砖上!
滋——
烫出个焦黑的疤。
王美凤扑上去撕扯!
“杀千刀的!这狐狸精要掏空咱家啊!”
指甲挠向他肥脸!
林德贵反手一耳光!
“啪!”
脆响!
“头发长见识短!三百万变九百万!买十栋楼!”
王美凤捂着脸跌坐在地。
金镯子裂了条缝。
钢笔塞进林德贵手里。
我捏着他肥腻的手腕。
冰凉的。
汗津津的。
“叔。”
我笑。
八颗牙白森森。
“签这儿。”
笔尖点着乙方空白处。
“摁手印。”
印泥盒啪地打开。
猩红。
像血。
他抖着手写下“林德贵”。
仨字歪得像狗爬。
拇指蘸满红泥。
狠狠摁下去!
像个血淋淋的句号。
合同抽回来。
我指尖摩挲着未干的墨迹。
“第一笔款。”
声音甜得发腻。
“得打点王科。”
林德贵眼珠暴突:“多少?”
“三十万。”
轻飘飘。
“三十万?!”王美凤嚎啕!
“抢钱啊!”
我从包里抽出张卡。
金光闪闪。
“我的诚意。”
推过去。
“存了五十万。”
假的。
空卡。
林德贵呼吸粗重起来。
“村里合作社…”我慢悠悠。
“不是有笔青苗款?”
昨天村口公告栏看见的。
“先挪来周转。”
指尖敲着桌面。
哒。哒。哒。
“月底批文下来。”
“连本带利还回去。”
死寂。
窗外的雨更急了。
砸得人心慌。
林德贵额角青筋突突跳。
汗珠子滚进衣领。
“青苗款…”他嗓子眼发干。
“动不得…要蹲大狱的…”
“啧。”我摇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身子前倾。
香水味混着雨腥气。
“想想九百万。”
“想想新别墅。”
“想想…”
眼风扫过王美凤的金镯子。
“港岛大金铺。”
王美凤的哭嚎戛然而止。
呼吸急促。
“明早九点。”我起身。
“合作社转账。”
拎包。
转身。
“过时不候。”
高跟鞋踩过王美凤瘫软的胖腿。
她没躲。
合作社的霉味儿熏人。
绿漆剥落的铁栅栏。
像监狱。
秃顶会计推推老花镜。
“青苗补偿?”
眼皮撩起来。
“德贵啊…这钱可等下发呢…”
林德贵佝着背。
递烟。
手抖。
“老哥…通融通融…月底…月底准还!”
王美凤挤过来。
新换了条更粗的金链子。
勒得肥肉直颤。
“就是!俺家项目上头有人批条子!赚大钱分你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