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落叶,我在嘚嘚马蹄声里听见自己反常的心跳。这莽夫怕是不知道,他教我的第一日,我就暗中记下他所有习惯:辰时三刻必来马场,爱用左手控缰,马鞍右下角藏着把匕首...
第四章:醋海生波(初平二年春)
董卓寿宴夜,相府灯火彻夜未熄。我故意用吕布送的玉簪束发,珍珠流苏在耳畔叮当作响。
“奉先倒是殷勤。”老枭雄眯着眼,翡翠扳指敲打着酒案。
我斟酒轻笑:“吕将军说这簪子配得上西域贡酒。”
三个月后吕布剿匪归来,带着一身伤痕和个羌族女奴。那姑娘眼睛像戈壁的星,颈间银牌刻着狼图腾。
“她救过我。”他眼神躲闪,“只是报恩...”
我点头:“理应如此。恰好荀彧大人前日送来纳采帖...”
他猛地抓住我手腕:“你敢!”
“将军以什么身份拦我?”我抬眼看他,“上司?还是...”
后半句话被他用嘴唇堵住。薄荷混着血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开,原来比算盘珠相撞更让人头晕。
第五章:暗流涌动(初平二年冬)
上元节灯火彻夜不熄。我同时收到四份邀约:董卓要在相府观灯,吕布约了城楼赏月,王允安排我“偶遇”汉献帝,而贾诩递来的纸条写着“酉时三刻,西市胡姬酒肆”。
酒肆地窖里,羊油灯映着三张截然不同的脸。刘备擦拭双股剑的动作像在雕玉,曹操啃鸡腿时仍盯着长安布防图,贾诩则用匕首削着果脯——每片厚度分毫不差。
“曹公欠徐州商户的三千匹绢帛...”我开口就撞上刘备震惊的目光。
曹操大笑:“貂蝉姑娘果然如文若所说,谈正事前先清旧账!”
油灯爆了个灯花,我在摇曳光影里展开西凉军粮草分布图。刘备突然问:“姑娘可想过今后?”
窗外满月正悬在飞檐兽吻之上,我轻声道:“先活到明年元宵再说吧。”
第六章:血色长安(初平三年夏)
柳絮纷飞的四月初三,我正在核算相府用度,忽闻街市骚动如沸水。
“太师遇刺!”侍从跌撞来报时,我笔下的“董”字洇开墨团。
王允冲进账房:“蝉儿,计划有变...”
“知道。”我展开城防图,“南北军械库守将都是并州人,可用奉先手令调开。”
但我们都漏算了贾诩。这个总在阴影里微笑的文士,此刻正站在董卓尸身前对李傕低语:“诸君若弃兵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
三日后西凉军反扑,血色浸透长安青石板。我躲在酒窖里,听着街上百姓哭嚎:“王司徒跳城楼了!”酒液从破坛汩汩流出,像永远止不住的血。
第七章:并州狼的忠骨(初平三年秋)
雨丝斜打在司徒府的窗棂上,我在灯下修补吕布的战袍。甲胄内侧缝着的绢布突然脱落——竟是血书写的《出师表》残卷。
“夫汉室倾颓,奸臣窃命...”指尖抚过斑驳字迹,我忽然想起那日他在马场说的话。当时他握着缰绳,目光投向未央宫方向:“董卓老贼挟天子时,某曾单骑冲阵三次。”
雨声中传来脚步声,他浑身湿透地闯进来,看到我手中的绢布时僵在原地。
“建宁元年,丁原将军带我面圣。”他突然开口,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少年天子亲手赐我金弓,说‘汉室安危,尽在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