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烛火跳跃着映亮他眼中的痛楚:“可我救不了少帝...救不了太后...”拳头重重砸在案上,算盘珠蹦跳着滚落一地。

我默默拾起珠子:“明日董卓要废立天子,将军当如何?”

他凝视着雨夜:“某的方天画戟,终究为汉室而挥。”

第八章:凤仪亭的真心(初平三年冬)

腊月里的凤仪亭结满霜华。我按计划“偶遇”吕布时,他正摩挲着亭柱上的汉室云纹。

“将军可知此亭典故?”我故意问。 “光武帝曾在此誓师。”他眼神灼灼,“终复汉室江山。”

酒过三巡,我按计划假意落泪。他却突然道:“姑娘不必做戏——王司徒的计策,某三日前便知。”

我手中团扇险些落地:“那将军为何...” “因为你说得对。”他苦笑,“董卓不死,汉室必亡。某愿做这弑父恶人,但求...”指尖轻轻拂过我簪上珍珠,“但求事成后,姑娘莫嫌某一身血污。”

寒梅在窗外绽开第一朵时,我听见自己说:“若我要跟你去并州看草原呢?” 他大笑起来,笑声惊起栖鸟:“那某就用画戟给姑娘猎狼做裘!”

第九章:白门楼前的薄荷香(建安三年冬)

下邳城的雪夜,我在灯下缝补他战袍的破口。曹操的围城已三月,粮尽援绝。

“蝉儿,”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颌抵在我发顶,“若我们现在走...” 我指着地图:“东门守将是曹豹旧部,可用钱财买通。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睛亮起来:“你说!” “活下去。”我扯下他战袍内衬,用眉笔画出逃生路线,“哪怕做贩夫走卒。”

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最后一捧薄荷草...见姑娘时总要口气清新。” 我笑着笑着落下泪来:“傻郎君,现在谁还在意这个...”

雪夜的下邳城头,我抱着暖炉看高顺练兵。八百陷阵营将士在雪地里纹丝不动,枪尖凝着的冰凌像某种残酷的艺术。

"高将军总是这般严肃么?"我呵着白气问身旁的张辽。 文远轻笑:"上次他笑还是三年前,在并州猎到头白狼。" 只见高顺突然鞭挞个哆嗦的士卒:"冷?董卓的刀更冷!"那少年咬牙站直,鲜血从破裂的虎口滴在雪地上。

后来我送伤药去军营,听见高顺对那少年说:"并州男儿可以死,不能退。"月光照见他甲胄内的孝带——那天是他全家被董卓杀害的忌日。

吕布醉醺醺揽住他肩:"老高,喝一杯!" 高顺退后三步:"主公明日要巡营。"却悄悄把我准备的醒酒汤推过去。

陈宫总在刺史府后院摆棋局,黑白子像他永远算不尽的心事。

"夫人觉得下一步该如何?"他指着棋盘,眼睛却看着徐州地图。 我落下一子:"先生已布好离间刘备与袁术的局,何必再问?" 他忽然冷笑:"主公昨日又收了曹操的黄金。"

棋局终了时他喃喃自语:"我原以为他是诛董卓的豪杰..."风吹乱满盘棋子,露出底下血书——竟是当年曹操杀吕伯奢的证词。

白门楼赴死那日,他朝我深揖:"告诉奉先,宫负了徐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