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避开他的目光：“她让我告诉你，她去照顾李皓了。李皓急性肠胃炎住院了，需要人照顾，她放心不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民政局门口的欢声笑语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陈默只觉得一阵耳鸣，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李皓——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他温暖期待的心房。
李皓是林薇的大学同学，也是她曾经暗恋过的对象。陈默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林薇从未隐瞒过这段过去，但她总是说那只是青春期的懵懂情感，早已成为过去式。
“什么意思？”陈默重复道，声音开始颤抖，“今天是我们登记的日子！八年了！有什么比今天更重要？李皓没别人照顾了吗？非得是她？”
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引来旁边几对情侣好奇的目光。陈默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仅是愤怒，更有一种被当众羞辱的难堪。
柳如烟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谁知道呢？也许在她心里，李皓的需要永远排在第一位吧。她觉得很对不起你，但她必须去。”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陈默理智的堤坝。八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现：那些寒冬夜里他接加班的林薇回家；那次她生病他连续三天守在病床前；无数个他放弃自己计划陪伴她的时刻......所有这一切，竟然抵不过一个过去式的“白月光”的一次肠胃炎？
一种冰冷的愤怒从心底升起，淹没了最初的震惊和痛苦。陈默看着面前的柳如烟，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好啊，”他冷笑起来，眼神中闪烁着绝望和疯狂的光芒，“她不是让你来传话吗？那你就别白来。证件都带了是吧？你不是一直说羡慕我们吗？今天，就你和我，进去，把证领了。”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但这个荒谬的提议却在一片痛苦中奇异地合理——如果八年的感情可以如此轻易被践踏，那么婚姻又有什么神圣可言？不如就此彻底粉碎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心。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显然被这个提议惊呆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你...认真的吗？”最后她轻声问道，眼神复杂难辨。
“再认真不过了。”陈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敢吗？”
又一阵沉默。柳如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提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有一种决绝的光芒。
“好啊，”她说，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反正我今天也没别的事。”
就这样，两个被某种共同情绪驱使的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民政局大厅。排队等候时，他们之间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陈默能感觉到周围情侣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看上去一定很不搭调：他穿着精心准备的西装，而柳如烟一身醒目的红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举止，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几乎没有。
“下一对！”工作人员喊道。
当他们在工作人员面前坐下时，对方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两位是来自愿结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