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砚秋突然想起大伯公常用的草药——“接骨蓝”。小时候她爬山摔断手腕,正是大伯公用这种草药捣成泥,敷了半个月才痊愈。这种草药只生长在后山的悬崖边,雨天山路湿滑,采摘十分危险,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采点草药,很快就回来。”林砚秋轻声说道,也不知这生物能否听懂。她将毛巾铺在它身下,留下半瓶矿泉水,然后抓起应急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路比想象中更加难行,泥泞裹挟着碎石,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林砚秋的裤脚很快沾满泥浆,手臂也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血痕。凭借儿时的记忆,她终于在悬崖边的石缝中找到了几株开着淡蓝色小花的接骨兰。

就在她弯腰采摘的瞬间,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块松动的石头滚落下来,直直地朝她后背砸去!

林砚秋吓得浑身僵硬,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急促的蹄声。她回头一看,竟是那只“精怪”追了上来!它用头顶了她一下,将她推到安全地带,而那块石头则“轰隆”一声坠入山涧。

惊魂未定的林砚秋望着它,只见它的断角仍在渗着黏液,却坚定地站在她面前,琥珀色的眼眸警惕地盯着悬崖上方,仿佛在守护着她。

这一刻,她心中的恐惧彻底消散——这哪里是什么吃人的精怪,分明是通人性的守护神!

采好接骨蓝后,林砚秋跟着它回到车旁。这一次,它没有躲闪,乖乖地趴在毛巾上,任由林砚秋将捣好的草药泥敷在断角伤口上。神奇的是,草药泥刚敷上去,透明的黏液便停止渗出,伤口边缘的青蓝色也渐渐褪去。

“看来这药对你有用。”林砚秋松了口气,正准备找东西帮它固定伤口,远处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还传来堂哥林建军的喊声:“砚秋!你在哪儿?”

林砚秋心中一惊,连忙将身物往车底藏了藏。她深知堂哥和村里老人的观念,生怕他们把这生物当成精怪打死。

“我在这儿!”林砚秋回应道,举起应急灯朝着光源方向晃动。

很快,林建军带着两个村民匆匆赶来。看到陷在泥里的车,林建军皱起眉头:“跟你说别这时候回来,你偏不听。这雨下得邪乎,后山的精怪...”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车底——“精怪”的银灰色短毛从车底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林建军的声音瞬间变调,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向车底。两个村民也立刻紧张起来,抄起手中的柴刀。

“别动手!”林砚秋连忙挡在车前,“这只是一只受伤的麂子,我刚才撞到它了,正想救它。”

“麂子?”林建军满脸怀疑,“麂子哪有这样的角?你别骗我了,这就是老人们说的精怪!”说着就要绕过她查看车底,“快让开,这东西留不得,会害人的!”

“它不会害人!”林砚秋死死拦住,“刚才我在后山差点被石头砸到,是它救了我!它要是想害人,早就动手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支书林德山拄着拐杖赶了过来。老支书虽已七十多岁,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土家织锦对襟衫。他看了看车底的生物,又看了看林砚秋,叹了口气:“建军,先把车弄出来再说。这东西...先别惊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