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在通敌?
不。
我在拆他的家。
一个用活人背皮写信的女人,
配当我继母?
我被拖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父亲,您信她,还是信我?”
“您选的,是主母。”
“我选的,是真相。”
地牢门关上时,我听见——
柳氏,疯了。
16
地牢阴冷,四壁全是铜镜。
刚进来那晚,镜里全是“我”——
我与裴烬私通,我烧谢府,我引北境铁骑踏破城门。
一遍遍演,像轮回。
谢砚要我疯。
要我认罪。
要我“自愿”跳井赎罪。
第三夜,镜中变了。
一个女人走进来,白衣素裙,发髻松散。
我浑身一颤——
娘。
她跪下,泪流满面:“宁儿,娘死不瞑目……可你若再反抗,谢家就真没了。”
声音、眉眼、指尖的颤抖……全都一模一样。
我心口发疼,几乎要扑上去。
可就在她抬手那刻——
我看见她的指甲。
修剪整齐,圆润光滑,像刚上过油。
我娘不是这样的。
她死前被毒折磨七日,指甲全断在床板上,入殓时,十个指头全是血痂。
我亲手给她擦的。
我笑了。
笑出泪。
抓起地上碎瓷,划破手腕,血喷在主镜上!
“啪!”
血影落地,镜中“谢云归”突然七窍流血,脸皮扭曲,像蜡融化——
露出底下那张脸:
柳氏。
她戴着人皮面具,服了“变骨散”,连声带都改了,专在这镜阵里扮亡母,劝我认命。
谢砚连死人都用上了。
我盯着那张假脸,嘶声吼出:
“我娘死时,指甲断在棺内——你这假货,指甲修得比活人还齐!”
镜中幻象轰然碎裂。
柳氏的脸在血光里抽搐,被火烤焦了。
我靠墙坐下,血顺着手腕滴落。
原来,连“母亲的哀求”都是算计。
他不信亲情,却用亲情杀我。
他不要我死,要我心甘情愿地死。
可他忘了——
真正的谢昭宁,
早就在母亲的血里,
学会了识破所有温柔的刀。
我抹了把脸,轻声:
“娘,您没劝我。”
“是他们,借您的皮,演我的葬礼。”
我不会跳井。
我会活着,
看着他们——
一个个,披着人皮下地狱。
17
柳氏死得像我娘。
口吐黑血,指甲抓烂床板,眼角流血,七窍渗黑汁。
全府哭嚎:“大小姐复仇,毒杀主母!”
谢砚红着眼,命人锁我地牢,说要“以命偿命”。
我不辩。
只让人带话:“让我验尸。”
他们放我出来,押到灵堂。
我蹲下,掀开她衣领。
心口无针孔,唇无青紫——不是毒。
皮肤干瘪,像被晒十年的腊肉。
我掰开她手,指甲缝里有灰白粉末——运灰。
摄运术。
北境邪法,借他人气运续己命。
她不是被毒死的。
是被抽干的。
我翻她妆匣,果然——
一个布偶,巴掌大,用我的落发、旧衣、指甲缝的皮屑缝成。
肚子里塞着她的生辰八字。
替命傀儡娃娃。
她用我的“身外物”做引,把我的运,转到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