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五具黑衣人尸体,突然抽搐。
脖颈浮出青纹,像活蛇游走。
他们睁眼,眼白全黑,刀出鞘,齐指裴烬——
“杀……护主逆贼……”
死契卫。
谢家最隐秘的活体兵器。
以死囚炼契,血脉为引,终生只认谢家主人。
父亲早埋在这庙,等我来取令,就让它们当场诛杀“叛主之奴”。
我笑了,还笑出了声。
反手抓起密令,狠狠刺进自己左肩!
血喷涌,浸透文书。
咬牙举起染血的手,对准五具尸体,嘶吼:
“我以血认主!尔等听令——护我者生,攻我者碎!”
刹那间,他们脖颈青纹爆红。
“咚、咚、咚!”
五人齐跪,刀锋调转,直指谢砚亲卫统领。
血顺着我肩膀流进密令,像根线,把命和权缝在一起。
我不怕流血。
谢家的忠,是血写的。
那今天——
就看谁的血更烫。
裴烬扶我起身,手在抖。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冷笑:
“他们认主?好啊。”
“可他们忘了——”
“流血的,才是真主。”
13
密令在我肩上烧着,血还在流。
裴烬突然按住我手腕:“不能带出去。”
他盯着那纸,声音发冷:“它遇空气,会散‘引魂香’——三日内,谢砚的香奴就能循味追来。”
藏?搜身必出。
毁?兵符永封,母亲十年布局全废。
我正想着,庙顶蝙蝠振翅飞走。
裴烬脸色变了:“血蝠。”
方才那亲卫统领,断臂前咬舌喷血,溅上蝙蝠——那是谢家秘传,一滴血,一线讯,京城谢府此刻已知:密令已出,昭宁在逃。
我盯着裴烬左臂。
那条疤,是十年前为我挡刀留下的。
深可见骨,从肩到肘,像条黑蛇盘着。
我拔刀。
他没躲。
刀锋一挑,旧伤裂开,血涌如泉。
我把密令卷成细针,塞进他血肉深处,再敷上金疮药,死死裹紧。
他疼得咬牙,一声没吭。
我盯着那道新包扎的伤口,轻声:
“从今起,你不是护卫。”
“你是‘令匣’。”
他抬眼,我看见他瞳孔里映着我——满手是血,眼神却疯。
谢砚爱用香追踪?
好啊。
他能闻得出纸上的味,能闻得出血里的味?
他能想到——
兵符,长在活人肉里?
这伤,是他十年前为我受的。
今天,我把它变成埋进他血里的刀。
不是信任。
是绑定。
你若死,令毁。
我若逃,你亡。
我们早就不是主仆了。
是同一具躯壳里的鬼,
共一条命,
走一条不见天日的路。
我扶他起身,声音轻得像梦:
“疼吗?”
他摇头。
“值得。”
我笑了。
可我知道——
这一刀,不止割开皮肉。
它割开了最后一点“我还能独活”的妄想。
从今往后,
我们,谁也别想逃。
14
他烧得像块炭,嘴里却说着像冰块的话。
“小姐……我……控制不住……我要回去了……”
我不答,只撕下嫁衣的红袖。
那袖子,本该在大婚那日,披在我肩上,绣着百年好合。
现在,我蘸着自己的血,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