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让它认错主。”
当夜,我命他割臂。
血滴进香炉灰,搅成黑泥。
我亲手涂上赦令,一笔一划,像写祭文。
“用我的血。”我盯着他伤口,“谢家嫡女之血,压得住这蛊。”
第一夜,纸无动静。
第二夜,泛出腥气。
第三夜——
整张赦令突然抽搐,血光从字缝渗出,像尸斑蔓延。
香盘上,裴烬的身影开始模糊,最后“轰”地化作一缕灰烟,散了。
谢砚疯了。
砸香炉,砍香盘,吼着“死人不该走路”。
可他不知道,那缕灰没散。
它顺着地缝,爬向他床下,附在香炉底,像守尸的鬼。
我站在院中,看着月色下裴烬自由迈步,再无香雾尾随。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光。
我冷笑。
谢砚以为香奴死了?
不。
香奴已死,香鬼新生。
那灰烬会替我听着,看着,等着——
哪天他睡熟了,
就钻进他喉咙,
让他也尝尝,
被活活熏死的滋味。
11
城西破庙,我来过三次。
第一次,母亲带我来藏药箱,说:“宁儿,有些东西,活着藏不住,得等你死后才敢拿。”
第二次,我被谢砚推下寒江前,她在这庙里咽了气。
第三次,我重生归来,取密令——却摸到了一具尸。
佛腹裂开,滑出的不是兵符。
是一个“我”。
脸一模一样,唇还涂着我惯用的胭脂。
身上穿的,是我明日要换的云锦裙——谢府刚送来的。
胸口插着我的发钗,发间还别着一朵假梅,和我娘死时手里那朵,一模一样。
怀中密令,刻着一行字:
“谢昭宁,死于三月十七,午时三刻,父手。”
冥令。
不是信物,是葬书。
触之者,七日内必死,死状如尸。
谢砚早为我“下葬”——
他不要我死,他要我应劫。
让我亲手碰自己的尸体,让我信:我注定要死在他手里。
裴烬想拉我走。
我甩开他手。
我拔下发钗,割破女尸手掌,血涌出,黑的。
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进她嘴里。
“你想让我认命?”
“好啊。”
“我先认你做姐姐。”
血玉佩贴上尸心,红光一闪。
那尸,睁眼了。
瞳孔空洞,却直勾勾盯着庙外——谢府方向。
我笑了。
谢砚,你要我死?
那这尸,就替我活着。
你每动一次杀心,她就睁一次眼,流一滴血。
你若想杀我,她先替你流尽心头血。
这庙,本是母亲藏令之地。
现在,成了你的照心狱。
你埋下的死局,
我炼成了反噬镜。
尸是我,又不是我。
但从今往后——
你杀的每一念,
都算在你自己头上。
12
我割掌,血滴玉佩。
机关响,佛腹裂,密令滑出。
就在指尖触到的刹那——
裴烬扑来,狠狠撞开我。
“铛!”
一道乌光从密令边缘弹出,擦过我袖子,布条瞬间发黑、腐烂。
噬血刃。
专破谢家血脉,见血即断筋蚀骨。
我后背撞地,喘着气。
他替我挡了这一刀。
可更冷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