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我，问道：“陈述，你愿意每天为我处理这些杂事，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清了清嗓子。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我往前一步，站到喻理身边，看着所有人，大声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乐意。我跟喻理同学之间，存在一个口头协议。”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继续说：“喻理同学允许我，在她处理各种‘疑难杂症’——比如应付某些无聊的人和事时，在安全距离内进行观摩和学习。作为交换，我负责处理一些她认为浪费时间的事务。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白佩佩愣住了：“交易？什么交易？”
“知识付费，你们懂吗？”我解释道，“喻理大佬每次舌战群儒，对我来说，都是一堂顶级的逻辑思维课。这种现场教学，千金难求。我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力，就换来了宝贵的学习机会。我赚大了，好吗？”
我转向喻理，一脸真诚：“大佬，我觉得我付出的还是太少了。要不以后我再帮你把衣服也洗了吧？”
喻理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大概是嫌我演得太过了。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白佩佩和柳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们本来想把喻理描绘成一个玩弄人心的妖女，结果被我们俩这么一唱一和，直接给整成了一出“学霸带学渣，学渣交学费”的励志喜剧。
她们想羞辱喻理，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在乎她们定义的那些男男女女的破事。人家在第五层，搞的是知识变现。
“看。”喻理对白佩佩说，“事实，远比你们想象的要简单和乏味。你们之所以会编造出那些复杂的谣言，是因为你们的思维，只能理解那种层面的关系。这不怪你们，是眼界问题。”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句：“陈述，走了，今天的课时费还没付。”
“好嘞！”我屁颠屁颠地跟上。
从头到尾，她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指责。她只是把事实摆出来，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告诉你：你的世界，太小了。
这比直接骂人，杀伤力大多了。
我跟在喻理身后，感觉自己今天这“学费”，交得是真他妈值。
6
教我们经义课的王夫子，是个老派的学究。学问是有的，但思想有点僵化。
他最看重的，是“尊师重道”和“标准答案”。
他布置的课业，必须严格按照他上课讲的思路来写。但凡有点个人见解，轻则斥为“旁门左道”，重则直接给个差评。
书院里大部分学生都摸透了他的脾气，写文章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专门挑他爱听的说。
但喻理不是“大部分学生”。
这天，王夫子把喻理叫到了学堂前，手里拿着她的课业文章，气得胡子都在抖。
“喻理！”他把文章拍在桌上，“你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东西！离经叛道！简直是离经叛道！”
全学堂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我伸长了脖子看。喻理的文章题目是《论〈礼记〉在当代社会适用性的局限》。好家伙，直接把老祖宗的经典给“局限”了。
喻理站起来，走到前面，不卑不亢：“请问夫子，学生哪里写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