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食堂。
“我捐十文,是因为我愿意捐十文。这十文钱,干净,纯粹,出自我的本心。而你,周圣同学,你捐了多少?五十两?很好。但这五十两里,有多少是真正的善意,又有多少,是为了让你此刻能站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时,更有底气?”
“一场慈善,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一部分人的表演欲,践踏另一部分人的尊严,那它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它帮助的不是山区的学童,而是滋养了你们这些‘慈善家’的虚荣和伪善。”
“我的十文钱,对得起我的良心。周圣同学,你的五十两,对得起你的吗?”
周圣的脸,比上次在藏书阁门口还要精彩。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他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食堂里鸦雀无声。
喻理说完,端起自己的餐盘,平静地离开。
我跟在她身后,感觉浑身的血都热了。
这他妈才叫“格局”。
真正的善良,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也不是写在榜单上的数字。它是一种选择,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他人的共情和尊重。
任何打着善良的旗号,行强迫和羞辱之实的行为,都是最高等级的伪善。
而喻理,她就是那个,专门负责撕掉这些伪善者面具的人。
5
书院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嘴碎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我和喻理的谣告,开始满天飞。
版本有很多。
版本一:我是个被喻理用美色迷住的舔狗,心甘情愿为她做牛做马。
版本二:我是个隐藏的富二代,正在用金钱攻势追求喻理,帮她买饭占座只是第一步。
版本三:喻理是个心机深沉的绿茶,她利用我这个“老实人”给她当免费劳力,自己乐得清闲。
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连我同窗都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在追喻理。
我?追喻理?开什么玩笑。我连跟她多说两句话都要先在脑子里打个草稿,生怕哪个逻辑不严谨被她当场驳回。那是追人吗?那是去参加博士生答辩。
我本以为喻理不会在意这些。毕竟,在她看来,这些都属于“无效信息”。
没想到,她这次主动出击了。
她直接找到了谣言的几个主要传播源头——白佩佩和她那几个“雅集”的朋友。
地点,就在人来人往的书院公告栏前。
我到的时候,喻理已经被她们围住了。白佩佩一脸幸灾乐祸:“喻理,你可算来了。我们正讨论你呢,你说说,你跟陈述到底什么关系啊?让他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你,手段不一般嘛。”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
喻理看着白佩佩,表情都没变一下:“你刚刚说,我用‘手段’让陈述为我服务?”
“难道不是吗?”白佩佩身边那个柳絮抢着说,“不是你装可怜,他一个大男人会天天给你跑腿?”
“首先,定义‘跑腿’。”喻理说,“陈述为我做的,包括但不限于,代还书籍,预占座位,以及购买餐食。这些行为,本质上是委托和代理的关系。”
“其次,任何委托代理关系,都需要有动因。你们认为,我驱动陈述的动因是‘手段’和‘装可怜’。这是一个主观推测,缺乏证据支持。现在,我给你们提供一个客观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