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喻理终于合上了书，抬起头，目光落在柳絮身上，“门槛是什么？”
柳絮以为她有兴趣了，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是才情！我们会现场出题，考校诗词歌赋。只有通过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明白了。”喻理点头，“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以‘才情’为唯一标准，进行成员筛选的封闭性团体。”
“算、算你有点见识！”柳絮说。
喻理转向白佩佩，问道：“白同学，作为雅集的创立者，你的才情，想必是其中翘楚？”
白佩佩矜持地点点头，满脸写着“那是自然”。
“很好。”喻理说，“那我请教一个问题。你上次在院刊上发表的那首《咏梅》，其中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意境绝佳。敢问，这句是你原创吗？”
白佩佩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这句诗是前朝大诗人的名句，书院里但凡读过点书的都知道。白佩佩当初发表的时候，就被人私下里议论过是抄袭，但她死不承认，还说是什么“英雄所见略同”。
现在，被喻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点了出来。
白佩佩嘴唇哆嗦着：“我……我这是借鉴，是致敬！”
“致敬和抄袭的边界，在于是否明确注明出处。你的文章通篇未提原作者，这在学术上，定义为剽窃。”喻理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教科书，“一个以‘才情’为门槛的雅集，其创立者却依赖剽窃来构建自己的‘才女’人设。那么，我有理由怀疑，这个雅集的‘才情’标准，本身就存在巨大的水分。甚至，它存在的目的，并非交流才学，而是满足少数人的虚荣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个建立在虚假和虚荣之上的团体，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加入？是我的课业不够有趣，还是图书馆的书不够好看？”
白佩佩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她手里的团扇捏得咯咯作响，像是要吃人。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嫉妒！”她气急败坏地喊。
“我嫉妒你什么？”喻理反问，“嫉妒你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写诗？还是嫉妒你把别人的才华当成自己的勋章？白同学，一个人的自信，如果是建立在谎言之上，那它比纸还薄。风一吹，就破了。”
说完，她不再看那群人，转身就走。
经过我身边时，她把那本看完了的书递给我。
“拿去还了。”
我接过书，屁颠屁颠地跟上她。“喻理大佬，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杀伤力太强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她说，“对事实进行扭曲和辩解，是最低效的沟通方式。”
我看着前面白佩佩那帮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得跟吃了苍蝇一样，在风中凌乱。
我由衷地觉得，喻理说的对。
跟这帮人浪费口舌，确实不如去图书馆多看两本书。至少书不会跟你撒谎，也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行拉你入伙，只为了让你当个陪衬。
而喻...理，她从来不屑于当任何人的陪衬。她自己，就是一道光。
3
书院要搞一次“百家争鸣”的辩论赛，每个学堂都要派一队人参加。我们学堂的夫子，是个热衷集体荣誉的老好人，张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