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大家都是来念书的,谁听不出来喻理话里的意思?
周圣的脸开始涨红,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子。他急了:“喻理同学,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帮你!”
“单纯的帮助,我心领了。”喻理的语气依旧平稳,“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你说‘帮助女同学是我们男生的责任’。这句话存在两个逻辑谬误。”
她竖起一根手指,白皙,纤长。
“第一,性别捆绑。将‘帮助’这一行为与‘男生’的身份进行强制绑定,暗示了不这么做的男性就未尽到责任。这是对男性群体的道德绑架。”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能力预设。这句话预设了‘女同学’普遍处于需要被帮助的弱势地位,而‘男同学’普遍具备提供帮助的强势能力。这是对女性群体的刻板印象和能力上的不尊重。”
她说完,顿了顿,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周圣,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所以,周圣同学,你的这句话,同时绑架了男性,也冒犯了女性。它听起来充满了善意,但内核是建立在不平等预设上的傲慢。现在,你还觉得你要帮我拿书吗?不是以一个男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同学的身份。”
周圣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了半个月,又像是刚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周围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
最后,喻理抱着那摞书,从石化的周圣身边,平静地走了过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甚至还抽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好像在说:看够了没?
我赶紧跟上去,从她手里接过一半的书。
她没拒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谢了。”
“不客气。”我乐呵呵地说,“我就不一样了,我帮你拿书,是因为我怕你待会儿算完了,发现我站着看戏消耗的能量,都够帮你搬一趟书了,然后过来找我麻烦。”
她嘴角似乎,只是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你的计算能力,有进步。”她说。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节目,真他妈值回票价。周圣今天这顿打脸,够我笑到期末了。
2
书院里有个所谓的“白鹿雅集”,说白了,就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凑在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为首的叫白佩佩,家里有点小钱,总爱摆出一副才女的架子。
这雅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白佩佩她们搞了个门槛,得通过她们的“考核”。
这天,我给喻理送笔记,正好撞见白佩佩带着她那帮“集美”把喻理堵在了回廊下。
白佩佩手里拿着把团扇,摇得跟要起飞似的,下巴抬得老高:“喻理同学,我们白鹿雅集最近纳新,我看你课业成绩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陶冶一下情操?”
这话说的,好像是给了喻理天大的恩赐。
我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戏。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喻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看手里的书:“没兴趣。”
三个字,干脆利落。
白佩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身边一个叫柳絮的姑娘立刻跳了出来,声音尖锐:“喻理,你别不识抬举!佩佩姐是看你整天就知道死读书,可怜你,才给你这个机会!我们雅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