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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回了医院的单人宿舍。
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但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医院成立了调查组,调查那场手术事故。
我把所有情况都如实上报了。
包括姚舒妍派人中途闯入,要求我中止手术。
刘主任找我谈话。
“景然,你实话告诉我,有把握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姚家的势力在魔都很大。
“老师,我只说事实。”
“好。”他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
下午,病人家属来医院闹事。
他们拉着横幅,喊着“庸医杀人”。
医院的保安拦着他们。
我隔着窗户,看着楼下的一切。
姚舒妍没有出现,也没有再联系我。
一个星期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医院的公告栏上贴着。
【关于心外科医生叶景然在手术中存在失误,导致患者死亡一事的处理决定:暂停叶景然一切临床工作,留院观察,以待后续处理。】
没有提姚舒妍一个字。
我在那张公告前站了很久。
同事们从我身边走过,都绕着我。
避我如蛇蝎。
晚上,姚舒妍来了。
她穿着一身黑西装,满眼疲惫地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家属那边已经和解了,这是赔偿协议,你看看。”
我打开文件。
赔偿金额,三千万。
下面是家属的签字。
“你给了他们三千万?”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我手术失误,你花钱摆平,是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
“景然,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件事闹大了,对你,对医院,对姚家,都没有好处。”
“所以我的名声就不重要了?”
“我以后会补偿你。”
又是补偿。
我把文件合上,推了回去:“我不要。这件事,我会继续向上申诉。”
她的脸沉了下来:“叶景然,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闹到身败名裂才甘心吗?”
“身败名裂的那个人,不该是我。”
她站起来,在小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就当是我求你,行吗?陈芳是为了我死的,我不能让她的孩子再背上一个害死人的名声。”
我懂了。
说到底,她保护的还是她的责任。
“姚舒妍,”我看着她:“你知道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她没说话。
“是手。”我说:“是这双手,还有握着手术刀的信仰,你为了你的责任,毁了我的信仰。”
她的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她接起来,语气立刻变了:“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别怕,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看着我。
“景然,别闹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安安情绪还不稳定,我得过去看看。”
她拿起外套,准备走。
我叫住她:“姚舒妍。”
她回头。
“我们离婚吧。”
她的动作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我不许!”
“由不得你。”
她几步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叶景然,你再说一遍!”
“我说,离......”
我的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江承宇。
她看了一眼,挂断。
手机又响。
她再挂断。
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江承宇带着哭腔的声音。
“舒妍,你快回来,安安她......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姚舒妍甩开我,冲了出去。
门被她撞得很大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