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走了。”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姐妹俩,以后要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说完,她留下一张存着巨款的银行卡和房产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此音讯全无,人间蒸发。
母亲的突然失踪像一把重锤,彻底击垮了叶清栀的精神世界。她不明白,为什么事业如日中天的母亲会抛下一切,抛下她们姐妹俩,不告而别。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她疯狂地寻找,报警、登报,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找不到母亲的一丝踪迹。
是贺少衍。
是那个男人,在她最崩溃的时候,日夜不休地陪着她,将她从自我毁灭的边缘一点点拉了回来。
贺少衍……
想到这个名字,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全身。
如今她被亲姐姐赶出家门,举目无亲,无处可去。
她唯一的去处,似乎也只剩下贺少衍所在的部队了。
可是……要去吗?
去求贺少衍收留自己?
想到这段日子她打电话过去,贺少衍的各种借口,叶清栀就觉得头皮发麻。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贺少衍那张轮廓分明冷冰冰的脸。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找上门去时,他会有多么不耐和厌烦。
接下来,必然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叶清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口的郁结却丝毫没有消散。
她太累了。
她转身走出研究室,回到了那间完全为她准备的卧室,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鼻尖是熟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气息,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眼皮越来越沉重,叶清栀终于抵挡不住那排山倒海的困意,沉沉睡去。
这是她做那些预知噩梦以来,第一个安稳的睡眠。
***
与此同时。
夜色下的筒子楼,恢复了平静。
叶曼丽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回家的。
初春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心里只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焦急,愤恨,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慌。
清栀被她赶走了。
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糯糯地喊她“姐姐”的亲妹妹,被她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推开了。
一丝尖锐的愧疚刺痛了她的心脏,但那痛楚很快就被对丈夫的担忧所覆盖。
不行,她不能想这些!
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把志宏从医院弄出来,让他免去牢狱之灾!
母亲离开前留下的那笔钱,虽然已经被赵志宏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赌博输掉了大半,但剩下的数目依旧不小。只要钱给到位,总能找到门路把人捞出来的!
她心里盘算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跑到筒子楼小区门口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车牌的开头是军区的特殊编号,在这片破旧的居民区里显得格格不入。
叶曼丽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哪家有亲戚在部队,匆匆埋头往里冲。
刚跑到楼下,她就看到自家单元门口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那人背对着路灯,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挺拔如松柏的轮廓。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身形笔直,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