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左手还在抖。"她递来咖啡,"医生说是神经损伤。"
人事档案跳出来。照片是苏雯,但出生日期比她说的小两岁。教育背景那栏空白,紧急联系人写着"方世诚"。
我假装咳嗽,把药片吐进袖口。"下午的听证会材料呢?"
"延期了。"她敲键盘的声音很轻,"赵法官突发心绞痛。"
绿萝的反光点又闪了。我起身浇水,手指拨开叶片——微型摄像头的红点亮着,镜头对准我电脑屏幕。
"盆栽该换了。"我掰断那片叶子,"根都烂了。"
苏雯的呼吸频率变了。她突然开始快速敲击键盘,节奏像发电报。哒-哒哒-哒,停顿,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我在军队待过两年。
别-相-信-体-检-报-告。
"您脸色很差。"她声音突然提高,"要不要叫医生?"
摄像头还在运转。我摇晃着扶住桌沿,表演眩晕。"药效太强..."
"我扶您去休息室。"她架住我胳膊,手指在我掌心写字:B3。
走廊监控探头转过来。我故意撞翻垃圾桶,纸团散落一地。最上面是张被撕碎的体检单,拼起来能看到"耳蜗神经异常"和"V20915"字样。
电梯下行时,她突然说:"您钢笔又漏墨了。"
我摸向口袋。笔管是干的,但笔帽内侧有新鲜划痕——有人撬开过。
"医院给的药,"我盯着楼层数字,"你检查过成分吗?"
"磺胺类抗生素。"她盯着电梯摄像头,"但瓶底有沉淀物。"
B3层冷得像停尸房。她带我拐进监控死角,从消防栓后面取出牛皮纸袋。
"方世诚不是我父亲。"她撕开袋子,掉出几张老照片,"他买下了那家孤儿院。"
照片上是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慈爱之家"的锈铁门前。日期水印:1992.9.15。
"你后颈的数字..."
"实验编号。"她扯开创可贴,完整露出"20915","V组第二批。"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把照片塞回袋子,突然抓住我左手。
"你钢笔里刻的日期,"她声音压得极低,"是第一批实验体团灭的日子。"
怀表链子的声音从转角逼近。苏雯猛地推开我,自己朝反方向跑去。
"季律师!"她喊声在停车场回荡,"记得复查听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躲进配电室,借着应急灯看照片背面——泛黄的便签纸上,赵衡的笔迹写着:
【幸存者仅V20915,建议清除记忆后投放观察组】
钢笔突然开始漏墨。蓝墨水渗进照片,把小女孩的红裙子染成紫色。我摸到笔管接缝处有新撬痕,里面藏着张微型存储卡。
头顶通风管传来敲击声。哒-哒哒-哒,停顿,哒哒-哒-哒哒。
别-相-信-体-检-报-告。
6
通风管的敲击声停了。我捏着钢笔里的存储卡,听见配电室外传来怀表齿轮的转动声。
"季律师?"方世诚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游艇俱乐部今晚有慈善晚宴。"
我盯着照片上被染紫的红裙子。1992年9月15日,慈爱之家,V20915——苏雯的编号。
"赵法官也会出席。"他皮鞋尖出现在门缝下方,"带着他的辞职信。"
存储卡在我手心发烫。我把它塞进皮带夹层,推开门时闻到方世诚身上的雪茄味。
"游艇停在哪?"
"三号码头。"他怀表链子缠在无名指上,"你导师当年最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