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柴油味灌进车窗时,我摸了摸耳后的助听器。苏雯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别相信体检报告。
游艇叫"天网号",舷号漆成黑色。甲板上的侍应生递来香槟,我注意到他虎口有钢笔留下的墨迹。
"方先生在VIP室。"他指向二层,"说您认得路。"
我当然认得。二十年前跟着导师来过,他当时签完合同就死了。
船舱走廊铺着消音地毯。我数到第七块木板时,听见赵衡的声音从虚掩的门里传出:
"......实验数据必须销毁。"
"已经处理了。"方世诚的酒杯碰着桌面,"除了20915。"
我贴着墙根移动。尽头洗手间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B17——苏雯的字迹。
马桶水箱里粘着防水袋。拆开是张泛黄的合同,标题写着《慈爱之家产权转让协议》。翻到末页,见证人签名让我手指发麻:
【法律顾问:沈墨】
我导师的名字。他死于1992年9月16日凌晨,刹车失灵。
合同背面贴着张便签,是导师的笔迹:
【实验组儿童全部转移,V组存活1人】
钢笔突然漏墨,蓝水滴在"存活"二字上。我拧开笔管,发现内壁新刻了一行小字:
【B17舱底有答案】
游艇突然鸣笛。震动的瞬间,洗手间门被撞开。侍应生举着托盘,香槟杯底沉着我的药片。
"方先生问您需要止痛药吗?"
我甩干钢笔,笔尖对准他咽喉:"V组实验是什么?"
他托盘掉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引来脚步声,我趁机撞开通风栅。
管道狭窄得只能爬行。柴油味越来越浓时,我摸到B17舱口的电子锁。
苏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密码是您钢笔里的日期。"
我输入19920915。舱门滑开,冷气扑面而来——
二十台培养舱排列成矩阵,每个舱体标签都印着V开头的数字。最近的舱门敞开,里面贴着张褪色的照片:穿白大褂的赵衡抱着穿红裙的小女孩。
照片日期:1992.9.14
苏雯站在控制台前,后颈的创可贴不见了。"20915"的刺青完整暴露在蓝光下。
"他们用声波改造耳蜗神经。"她敲着键盘,调出监控画面——方世诚和赵衡正朝B17走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