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完了。」妹妹哭着说。
我坐在客厅地板上,看着墙上全家福。
照片里,母亲温柔微笑,父亲挺直腰板,妹妹扎着马尾。
我打开相册,放大每一张照片。
所有人的瞳孔,都变成了幽绿色。
像那只猫。
像……地狱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光。
7
第四天,妹妹晕倒在教室。
校医说是低血糖。
但班主任私下找我:「孩子最近总说‘有人在喊她还债’,声音特别清楚,像是……从脑子里传出来的。」
监控拍到,妹妹在课间突然跪地,双手抱头,嘴唇蠕动,反复念着一句话:
「不是我……不是我……是妈妈……是妈妈让我喝的……」
我冲进学校,抱住妹妹。
妹妹抬起头,眼神涣散,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
「姐……你知道吗?小时候,妈妈给我喝的那碗汤,里面有头发。」
我僵住。
那是八年前的事。妹妹高烧不退,母亲炖了一锅鸡汤,说「加点头发,补得快」。
当时我以为是迷信。
现在我懂了。
那不是头发。
是守魂族女子的长发——用来镇压阴气的法器。
而母亲,早就知道。
她不是为了救女儿。
她是想——把妹妹的命,换奶奶的命。
「妈……是不是你?」我声音沙哑。
妹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她不是我妈……她早就不干净了。」
话音刚落,妹妹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护士推着担架冲进来。
我低头,看见妹妹校服袖口——
一缕黑发,缠在袖口内侧,打成了结。
像绳子。
像吊死人的绳子。
8
医院走廊,惨白灯光照得人像尸体。
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瓷砖。
眼泪无声滚落。
「是我……是我踢了那只猫。」我喃喃,「我不该不信奶奶……我不该嫌她迷信……我不该觉得她疯了……」
我捶着地面,指甲裂开,血混着泪。
「求你……放过他们……我替他们死……我替他们死……」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窗帘。
一个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清晰得像贴着耳膜响起:
「不是你踢了它……是你,终于醒了。」
我猛地抬头。
病房窗外,路灯下。
那只猫。
静静蹲在那里。
雪白,安静,绿瞳如镜。
它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我冲过去,推开窗。
猫没有逃。
它轻轻松口,纸条飘落在我掌心。
展开。
墨迹未干,字迹苍劲如刻:
「去找陈振国。
他欠的命,该你还了。」
我握紧纸条,指节发白。
我终于不再哭。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转身走向电梯。
身后,护士惊叫:「那猫……它怎么不见了?」
我没回头。
我只是摸了摸口袋里的《守魂录》。
翻开第一页,一行朱砂小字,缓缓浮现——
「当宿主觉醒,猫即为引路人。
当宿主复仇,因果方归位。」
我笑了。
第一次,没有恐惧。
只有恨。
和一种……久违的清醒。
——原来,我不是受害者。
我是……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