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邻居张婶的话更关键:“守田平时喝了酒就跟疯狗似的,对着秀莲大吼大叫,有时候还动手砸东西。但前几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看见他半夜出门,回来时身上沾着泥,还带着股油漆味,那味道跟以前红星造船厂的油漆味特别像。”
“红星造船厂?”老周立刻翻开地图,手指点在城郊的位置,“那里三年前倒闭后,就一直荒着,正好在浊河上游。长林,你带队员去那边勘查,我去查守田的行踪记录。”
红星造船厂的大门早已锈成一块废铁,推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散架。厂区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破旧的厂房歪斜着,玻璃碎了一地,阳光透过缺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腐烂树叶和淡淡的油漆味,混合在一起,闻着让人心里发闷。
长林带着队员分成两组,一组搜查厂房,一组勘查河边区域。他自己则走进了最里面的油漆仓库,仓库的门是虚掩的,门上的锁早就锈坏了。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油漆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仓库里堆着十几个空油漆桶,大多已经变形,地上散落着破旧的抹布、刷子,还有几块沾着油漆的木板。长林蹲下来,用手电筒仔细照地面,地面是水泥的,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部分区域的颜色比周围浅,像是用拖把反复擦过。
“拿鲁米诺试剂来。”长林对身后的队员说。
试剂喷洒在地面上,在黑暗中,浅白色的荧光慢慢浮现,顺着地面的缝隙蔓延,最后连成一大片,那是被清洗过的血迹,面积比想象中大得多,形状不规则,像是有人在这里流过大量的血,又试图清理干净。
“取样,立刻送回法医中心比对。”长林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杀害秀莲的第一现场。
与此同时,素梅正在审讯室里提审桂兰。桂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素梅的眼睛。“十年前浊河捞尸的事,你再仔细想想,你当时真的只是临时工,什么都不知道?”素梅把一杯热水推到桂兰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桂兰的手指在杯子壁上反复摩挲,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撒谎了……我当时不是临时工,是造船厂的仓库管理员,负责管油漆和工具。”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2003年冬天,那天特别冷,我加班到晚上十点,走的时候看见守田和两个工人抬着个麻袋,往浊河边走。麻袋里好像有人,还在动……我吓得不敢出声,躲在墙角看。后来厂长找到我,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开除,还说我儿子在厂里的临时工岗位也保不住。”
“我儿子那时候刚毕业,好不容易才在厂里找了个活,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桂兰抹了把眼泪,“这些年我一直睡不着觉,总梦见那个麻袋……这次秀莲死了,我就知道,是报应来了。”
素梅看着桂兰,心里五味杂陈。她拿出秀莲指甲缝里油漆成分的检测报告:“秀莲指甲里的油漆,和红星造船厂用的特种油漆成分一致。你知道守田最近有没有去过造船厂?”
桂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前几天他来问过我,说想找些旧油漆桶卖钱,我没敢多问,就告诉他仓库的位置……早知道他要杀人,我肯定不会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