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小王递过来一份检测报告:“素姐,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检测出来了,没有匹配到2003年月娥家属的DNA,但里面含有微量的油漆成分,是船舶防锈用的特种油漆,市面上很少见,只有造船厂或者大型机械厂会用。”
素梅的眼神顿了一下。青溪县只有一家造船厂,就是城郊的红星造船厂,三年前已经倒闭了。她立刻拿出手机给长林打电话:“你去棚户区找守田的住处,顺便查一下红星造船厂的资料,秀莲指甲里的油漆,可能跟那里有关。”
长林找到棚户区时,天已经黑了。这里的房子全是用木板和铁皮搭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狭窄的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污水顺着墙角流下来,散发出一股酸臭味。根据邻居的指引,他找到了守田和秀莲住的那间,房门虚掩着,没锁,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响声。
屋里乱得像个垃圾场。地上扔着啤酒瓶和烟头,衣服和被子堆在墙角,沾着油污和灰尘。一张破旧的木板床靠在墙边,床头放着个掉漆的木柜,柜子上摆着一瓶喝剩的白酒,瓶盖没拧,酒味混着霉味,呛得人难受。
长林打开手电筒,在屋里仔细搜查。床底下没有异常,木柜里只有几件旧衣服,直到他走到桌角,才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压在啤酒瓶下面。照片已经卷了边,上面是一男一女抱着个婴儿,男人穿着件蓝色工装,眉眼和守田一模一样;女人留着齐肩发,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秀气,却不是秀莲,反而和档案里月娥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他拿起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墨水已经褪色,却还能看清:“2003年冬,浊河边”。
2003年冬,正是月娥失踪的时间。长林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把照片放进证物袋,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其他线索。走出棚户区时,巷子里的灯亮了,昏黄的光线下,几个孩子在垃圾堆旁玩耍,脸上沾着灰,笑得却很开心。长林看着他们,又想起照片里那个婴儿,如果照片里的女人是月娥,那这个婴儿是谁?守田和月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拿出手机,拨通老周的电话:“周队,我在守田住处找到一张照片,守田和一个像月娥的女人抱着婴儿,时间是2003年冬天,地点在浊河边……”
电话那头的老周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严肃:“把照片带回来,另外,查一下红星造船厂2003年的员工名单,我怀疑,秀莲的死,跟十年前的旧案,脱不了关系。”
(三)
天刚亮,青溪县的雨就停了,但空气里的潮气更重了,冷得刺骨。老周把那张“2003年冬,浊河边”的照片钉在警局会议室的白板上,旁边贴着月娥的档案照片,两张照片里的女人眉眼重合度极高,尤其是眼角那颗淡褐色的痣,几乎一模一样。
“守田有重大嫌疑。”老周用红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圈,“十年前月娥失踪,他出现在浊河边;现在秀莲被杀,他又不见了,必须尽快找到他。”
长林带着队员排查了棚户区所有出口的监控,又走访了守田常去的几个打零工的工地、小卖部,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找到。“棚户区的邻居说,守田从秀莲遇害前三天就没回来过。”长林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把笔录本放在桌上,“有个卖烟酒的老板回忆,守田前几天来买过两次白酒,平时他买酒都是骂骂咧咧的,那天却一句话没说,付了钱就走,脸色特别差。”